他虽不知颜礼目前身处何处,是否已经朝着营地草场的方向驭马而归,但他若是快马加鞭专心致志朝草场营地赶,要在一柱香内回来易如反掌。
淮宁想的入神,下意识就要端起手中那盏已经凉透的热茶浅饮入喉。
和安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淮宁身上,见他如此分神,眼疾手快就按住淮宁的手止住他动作。他朝身后候着的小太监招招手,很快为淮宁替换上一盏新的热茶。
柳昭旻将淮宁的分心入神看的一清二楚,淮宁这分明就是在关心那人,简直藏无可藏避无可避。一切都浮于表面太过明显。
但柳昭旻不知,除他之外,固伦同样把淮宁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郊外山下的夜色来的最快,转眼之间天际就变得越发晦暗不明。
凉薄西山的残阳敛着最后的余光,像濒死垂危的火焰在熄灭之前垂死挣扎。霞光浸染了半边天,炽热温度铺就了方才白昼的帷幕。
此时此刻距离草场营地不过二里地,颜礼放弃了箭筒之中的最后三只箭矢,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准备疾驰去往营地的方向。
可正当他掉转马头换了方向后,身下黄骠马忽然发疯一般性情大变,若不是颜礼反应迅速的使劲拽住缰绳试图控制住这发疯的黄骠马,怕是直直要被摔下马背。
这黄骠马突然发疯,动作极大行为又格外剧烈,若是生生把人甩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不摔断几根腿骨绝对不算了事。
颜礼虽然冷静沉稳的使劲拽着缰绳试图重新夺回对黄骠马的控制权,可这黄骠马全然不听使唤,力气又大的出奇。
他额前还是不可避免的渗出了冷汗,黄骠马在丛林当中疾驰,比方才颜礼驾驭它狩猎追逐野物时速度还要快得多。
颜礼微微俯身弯腰尽量维持身体的平衡,试图找到解决之法,可显然是无济于事。
黄骠马一向性格温和亲人,突然性情大变绝非偶然,颜礼当机立断便觉得这是被人动了手脚。
这世上当真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吗?恰好今日碰上性格温和的黄骠马发疯,恰好那北疆使团的面具男人要同他调换马匹。
颜礼察觉到自己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身旁一闪而过的丛林树影快的出奇,他甚至看不清那树影斑驳。
天色愈发晦暗不明,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虽是他视力极佳,但与天生就生了一双鹰眼的北疆人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而眼下的天色自然对那面具男人更加有利。就算不与他比较高下分出个输赢,现在如何应付身下发狂的黄骠马才是让颜礼叫苦不迭。
尽管耳边只剩下黄骠马狂奔疾驰而带来的夜风呼啸,但颜礼听力敏锐,就算是极其细小他也还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
颜礼分出半分心神去仔细听身后的响声,隐约辨认出那是逐影的踢踏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