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捂住嘴忍不住干呕出声,紧接着又转作一阵急促的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后,淮宁眼角都带出了星星点点的泪花来。
那三人身上用了不同的香薰,保持一定的距离方还能忍受。
可容允不断靠近自己时,那熏人的味道毫不留情窜进了淮宁的鼻腔,几乎在那一瞬自己都快要窒息过去。
淮宁想过自己会下意识抗拒,也知道自己会反感。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切都会滴水不漏。
可偏偏在颜礼面前。
一想到自己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模样,想到他会亲眼看到自己与别人唇齿相接,他只觉得心中有千百头野兽在对着他不断叫嚣,再对他的言行举止和所作所为不断发出厉声指责。
淮宁将整个后背都近乎贴近自己身后的椅背,从面无表情到忽然凄惨一笑。
他一心想要颜礼与自己反目成仇,一心想要逼颜礼离开中原。可每每做这些事时,每每他付诸于行动时总觉得力不从心。
每一次他的疏远与拒绝,毫不留情把颜礼的真心扔在地下摔作碎片,可他心底有何尝不是备受煎熬,如同被反复凌迟般无力又无奈,只能默默隐忍。
淮宁越想越发觉得痛不欲生。他的指尖忽然开始剧烈颤抖,仿佛在雪地之上奏响一曲冰冷悲歌。他的唇瓣紧抿,宛如只身在寒冬中的一片冰晶。
眼底染上了层如雪的苍白,又如死水一般沉寂。不出片刻似又被别的情绪所牵动,变得猩红。眉眼之间,戾气与沉痛交织,如同席卷冬夜的暴风雪,狂烈又雷动。
苍穹幽暗不明,唯有几点繁星闪烁。
抬头远眺,一轮弯月斜挂夜空之上。视线昏暗不明,但见群山万壑纵横难辨。耳畔只有夜风阵阵,殿外野草随风起伏,摇曳不止。
颜礼从离开大殿起就不曾将眉头舒展开来过,他忽然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的弯月。
心脏如鼓擂般狂响,胸膛深处一阵尖锐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他只觉得这阵疼痛来的太过于匆忙,让他忍不住抬起手,发狠的死死按住胸膛。
方才殿内他所看见的一切在自己脑海中反复不停,越是刻意想要逼出脑海,却越是适得其反。
这种疼痛几乎让他变得无法呼吸,心底无数次重复又重复,被某种利器狠狠地割裂。
终于冷静片刻后,颜礼认命般的闭了闭眼。
可眼前变黑时往往才是情难自控最为胡思乱想之时。
他终究是没法坐视不管。
颜礼狠狠呼出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着刚才那个地方大步走去。
淮宁依旧靠坐在软椅上缓神,“嘭”的开门声让他心中一惊,随之砸在其他几侧门扉的响动冲破黑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短暂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