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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礼收回望着勒其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前方。那双深潭般清澈的金眸中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更多的却是难以化解的愁绪。
“我并非没有想过。想过该怎样才能名正言顺让你留在大淮,留在…叶之砚身边。”
似是提及叶之砚,颜礼清晰的捕捉到勒其面上的神色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属下明白。若是您不再留于大淮,属下自然也没有任何理由独留。不仅会为陛下与您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也会落人口舌,叫大人为人所诟病。”
颜礼应声扭头,朝他深深地望来:“你知我并不是在意这些风言风语的人。”
“您可以不在意。”勒其肯定道:“但属下不能为一己私欲不替您去在意。”
“那叶之砚呢?”
颜礼一言叫勒其忽而沉默。犹如深井一般幽静冷厉的眼睛里因叶之砚这个名字光芒一闪,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彩,但很快又转瞬即逝。
这动作太过细微,可还是被颜礼洞察秋毫的目光所捕捉。
“他…并不知晓。也不曾想过属下有朝一日会弃他而去。”
若勒其独留在此,不仅颜礼要受其牵连和影响,就件淮宁都会成为纵容外使的昏君沦为众矢之的。
若在从前,颜礼的身份并不为包括淮宁在内的任何人所知晓,那么只要他愿意,淮宁与他都有千种百种理由与借口让他留在中原。
可如今他身份被淮宁所知,日后若是被旁的有心人了解了去,那这一切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身份特殊又极其敏感,若他只是大淮国师不被别人所觉察,那将相安无事。可若是有朝一日他身份曝光,试问哪个国君敢明目张胆把这巨大隐患与威胁留在身边?
再者,当初是淮宁执意立他做了国师,在其他朝臣眼中淮宁这无异于是一意孤行,早就有人对此不满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也许他迟早都必须离开,不然迟早…他会害了淮宁。
“属下难能为他而留,小砚也无法随属下而去。若是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
“不可。”
颜礼闻言随意扔下手中的树枝,转而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你既心意已决要追随我至此,我不会强求于你。同样,在此之前,我自然会允你随时反悔。只有一点,你只当珍惜当下。当下最好,当下就是…最好。”
颜礼声音极轻,最后几乎低不可闻。他眼底眸色深沉,抬头久久地遥望着远方的天际。悠远又凝重的目光似乎要穿过四季,览尽流年岁月的所有痕迹与悠扬。
那些他所错过与失去的,勒其不必再将这条路重走一遭。也许只是如今他于勒其而言,唯一能够为他所做之事。
二人之间又是长久的沉默,随即并肩朝着寝殿的方向而去。
尽管勒其不再多言,颜礼也心知肚明。他明白勒其已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他所言应当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