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砚双手接过汤药,二人用口型比划了几句,和安这才点头应过,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出了阁间。
似是刺鼻又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叶之砚还尚未开口,就叫淮宁眉眼一蹙,随即就缓缓睁了睁。
这药他吃了这么些年,早也就都成了条件反射一般。
见淮宁如此反应,叶之砚笑着舀起一勺,略微吹凉了送到淮宁唇边。
淮宁略微低头望了望自己面前黑漆漆的汤药,似是做好心理准备才开口含下汤药。
可喝了这药反倒让淮宁紧蹙的眉头忽而舒展开来。他仔细品了品自己唇齿之间的味道,竟有些错愕。
“这里头加了些桂花蜜,陛下一向最怕苦,是不是喝起来和从前一样,没那么苦了?”
叶之砚笑眯眯的又舀起一勺要喂给淮宁,可汤匙送到淮宁唇边却不见他薄唇微启咽下。
淮宁自然明白叶之砚口中所说的“从前”是什么时候。
并非是他儿时或是更早之前,反而是特指那人来到中原之后。
他自小格外怕苦,可为了不叫父皇王兄忧虑烦心,就算是再苦他也会闭口不言喝的一干二净。
但颜礼知道。
颜礼会换着花样为他在苦涩到难以下咽的药里加入各种各样甜甜的花蜜,这般一来并不影响药效,却比难以服用时要好得多。
淮宁出神半晌,叶之砚便就这般等了半晌。他拿着汤匙的小臂都有些发酸,但他只是静静凝着淮宁无言,没有开口打扰。
终于等到淮宁眼脸一垂而后又轻轻眨了眨眼,叶之砚这才笑着把舀起的汤药送到淮宁唇边。
“陛下先把药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这一碗漆黑苦涩的汤药见底,碗底还留着一层尚未融化的晶莹剔透的花蜜。
叶之砚见淮宁的目光微转落在这剩下的碗底花蜜上,笑着顺势把碗放在一旁,又不着痕迹的拿过手帕为淮宁轻轻擦拭唇角。
阁间内那沉香的熏香气息隐隐约约萦绕在四周,叶之砚看得出淮宁心中万般动容,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外头?”
就这般静坐了许久,叶之砚耳边本是一片清净无声,终于听到了淮宁开口同他说话的声音。
叶之砚摇了摇头,一时之间却不知若是他实话实说淮宁会作何反应。是会失落,亦或是庆幸。他自然揣测不出淮宁真正的心意。
闻言淮宁面上一片平静,他的反应倒确实是如叶之砚所想。
“这花蜜和沉香都是国师一早登船便交与臣的。沉香是特意去寻,花蜜是怕陛下若有不适用药时能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