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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渔夫欢快的渔歌声也逐渐远离了他的耳畔,那欣喜归家的余音缭绕在周身,却叫颜礼心头泛起阵阵苦涩。
勒其静默站在桥边另一头,抬眼凝望着自己面前颜礼修长高挺的身影。
方才他命人先行一步送了叶之砚回去,也吩咐一众随从不必相随,只他一人跟随便是。
他自然识得颜礼心中苦涩难言,也知他低落哀情从何而起。
颜礼面上清明依旧,毫无半点情绪外漏。
唯独那双逐渐变得黯淡无光的金色眼眸,以及心底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熟悉身影。
他从未忘却淮宁对他诉说的心底希冀,记得他言江南远树含烟,轻川缭绕。水乡之中雾气朦胧袅袅,从始至终都是朦朦胧胧婉约的。
遍翻诗书画卷都难能说尽这其中柔情,而亲自阅过此处种种闲情,最终将身心都付与风月,蹙眉弯月时握纤扶风,方能读懂这一切美好。
他从未忘却淮宁对自己言说想要一并来赴一次这江南水乡的约定时望着自己发自真心的欢喜,也记得淮宁不加修饰的俊美笑颜。
时至今日淮宁在他心中半刻都不曾褪色,与他息息相关的一切自己也分明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为何,他二人之间沟壑纵横难填,那道缝隙越来越大,而他也再不是能够抚平淮宁心底创伤之人。
回到下榻之所时时候不早,颜礼径直走到中间那处宽阔的厢房,好巧不巧正撞见叶之砚小心翼翼退了出来,正轻手轻脚合上厚重的木门。
“大人…?”
叶之砚双手从方才的木门上垂下,望见颜礼时还有些惊异与错愕。
“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叶之砚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下意识便去寻勒其的身影,可一眼也就看到颜礼身后空无一人。
“只我一人。”
眼见叶之砚这个反应颜礼也不过是看透一般轻轻一笑,颇有些打趣的意味。
叶之砚见自己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颜礼识破,倒是登时就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面容上染了两块绯红的晕记。
“陛下呢?”
颜礼笑着把话题拉回正轨,倒也丝毫不避他现下而来的真实目的。
闻言叶之砚立马敛去方才的神色,转而又恢复了平日里一如既往的认真道:“现下也不早了,方才在酒楼时陛下便觉不大舒服,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叶之砚转头望了望被自己关上的紧闭的木门,复又开口:“大人不妨等明日一早再来,实在是不便在叨扰陛下…”
“让他进来。”
可话音刚落,二人就闻屋内传来声清朗的熟悉之音。
叶之砚险些咬到了舌头,眉毛上挑,急忙应过:“是,是,陛下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