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带着颜礼一间间走过为那些救下的少男少女安排的厢房,却没有任何一间能够吸引颜礼的注意力。
现下已经是后半夜,诸多厢房也都已经熄了灯,安静的哪怕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可唯独一间依旧亮了烛光,很难不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颜礼望着这间厢房微微侧头,沈归见他注意到这间厢房,自然而然开口解释:“大人,这间是…”
“我进去瞧瞧。”
颜礼望着沈归眉眼一挑,而他唇边半挂的弧度只一眼沈归便也知晓颜礼心知肚明,自己不必多言就是了。
推开那房门走进,颜礼一眼便看到今日在生死攸关的转折点时他开口救下的那位俊美少年。
听到声响那少年浑身一颤,急忙抬头来寻,看到来人正是颜礼时整个人面上喜形于色,撑着桌案起身小跑到颜礼面前。
“夜已深了,既已救你脱离苦海,难道还放心不下能够睡个好觉吗?”
颜礼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面前青涩的少年,问询时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哀乐和他原本的情绪来。
“正因知晓往后皆能安稳入梦,这才在此苦苦等候。”
话说间那少年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颜礼身上,而颜礼也发觉他丝毫不避自己的打量。
这倒是让颜礼来了几分兴趣,走近一步将自己面前的少年看的更真切一些。
方才,风尘仆仆,这少年显得有些狼狈。可依旧清俊雅致,盖不住他半点超尘脱俗的容颜。
这下已沐浴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面如美玉,清俊的眉下是一双清纯不染世俗的温柔眼。其中眸光温澈,让人觉得似是盛满了一瓢夏日的桃花酒酿。
立在一众容貌出挑的少男少女中,颜礼便一眼注意到他的肤色比旁人都要白。为他准备的霜色长袍十分合身,衣襟处以银线勾出兰草顽石的图案,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衣袖,颇有些紧张。
颜礼飞快捕捉到少年这个细小的动作,转而轻轻一笑。
到底还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面对自己下意识的紧张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反应。
“你如何知道我今夜一定会来?”
颜礼边说边绕过少年,踱步走到桌案旁,一掀自己的衣摆端坐在太师椅上。
“小人并不知道。只是心中有念想,故而将自己的期盼付诸于行动罢了。”
少年紧跟着颜礼的脚步走到太师椅面前却没有坐下,双手交握垂下,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若不是这屋内烛火明亮,颜礼当真会忽略少年面上一闪而过浮现出来的红晕。
“今年多大年纪了?”
颜礼自顾自抬手提起面前的水壶为自己斟茶,例行公事一般问询和这少年相关的事宜。反观那少年面对自己,举手投足之间还是略带几分窘迫和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