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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好了?”
颜礼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走到桌案边亲自为薛亭彦斟茶一盏。
薛亭彦心中揣揣不安,一直惶恐颜礼并非会全然放下戒备接纳自己。可颜礼忽然开口问询,反而叫薛亭彦随之一愣,不明白颜礼这是何意。
他薄唇嗫嚅几下,而颜礼显然是看出他心中顾虑,轻轻一笑,端起茶盏走到薛亭彦身旁。
“你若下定决心为我所用,自然也会站在你舅舅的对立面。你知道我绝容不下有二心之人。”
颜礼静静凝着薛亭彦,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他面前:“你当真要与他为敌吗?”
薛亭彦面容憔悴,与颜礼四目相对时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不堪。
他像是经历了无尽的磨难,可思忖片刻后好似愈发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面上显露出的情绪唯独只剩下坚定无疑。
薛亭彦伸手接过颜礼递过来的茶盏,一字一句道:“从前不入官场,尚且不知舅舅的所作所为。亭彦并非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一届匹夫,更想要做正确的事遵循自己的内心。”
握着茶盏的手指越发用力,却比不上薛亭彦面容之上的半分坚韧不移:“亭彦必将誓死追随大人。”
薛亭彦说这话时坚定不移,甚至手指都不自觉缩紧用力。自己手中的茶盏因高温的热茶而袅袅升腾起阵阵水雾,隐隐约约将薛亭彦的面容隐没进水雾之中。
而从薛亭彦的视角望过去,他虽看的并不真切,可依稀能够辨认出颜礼面上真心实意接纳了自己而若隐若现勾起来的唇角。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义上与颜礼站在了统一战线。
而这一刻,薛亭彦也终于遵循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天色初初黑下,尽管颜礼在心里做了多次心理准备,可现下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向淮宁禀明时还是免不了一阵难言之感。
和安笑着引他到了养心殿正殿门外请他稍候片刻,自己则先进去通报一声。
“大人,您进去便是。”
和安笑着出声恭请背对自己的颜礼进殿,而颜礼点头应过后不再多言,转而就大步跨进了殿内。
方才来时和安一眼便也看出颜礼心事重重,但却不是于淮宁之间不似从前的那般无奈,想来是有旁的事情太过棘手。
人还尚未走到书房,便听里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彼此交谈之中的欢声笑语。
而颜礼面无表情走近,一眼便望见柳昭旻半跪在地,而淮宁坐在桌案前的太师椅上,二人面上都洋溢着浓浓的笑容,正在一同逗弄趴在淮宁膝上的雪融。
颜礼的目光很快便从二人身上离开,转而落在了雪白一团的小家伙身上。
他心中幻化成一片柔软,从前这样的光景,不正是他有且仅有得淮宁应允能够拥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