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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青红砖瓦的廊沿下,今日初雪,他是铁了心要出来亲自一观。
同叶之砚与和安讨价还价许久,这才决定各退一步。
让淮宁出去赏雪,但只能在廊下可以规避风雪处。
要让叶之砚与和安松口实在了淮宁用尽了浑身解数才让他二人妥协,生怕他们会突然反悔,自然也赶紧同意就在廊下赏雪便是。
淮宁坐在廊下,轮椅两侧都放置了火炬。他身上倒是不大冷,就是手脚实在冰凉的厉害。
长风灌过廊沿,发出呼呼作响的声音,冷得入骨。
虽然只是初雪,却也下得极大。树梢屋顶落满了白茫茫一片,入目之处随处都是积雪。现下还未被清扫,那皑皑的白色如同一张厚重的绒毯,虽然寒风刺骨,却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很是舒畅。
淮宁有些费劲的探出头去想要将这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看的更加仔细一些,可腰封却将他牢牢束缚在了座椅上。
尝试几次无果后淮宁只好作罢,他重新靠回椅背上,从袖中伸出来的手指已经冰凉的失去了知觉。
若非现下他自己看不见,定然也会被他此刻如雪般透白的脸色稍有出神。
淮宁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元嘉身上,那孩子满脸新奇,进宫前并不住在京城中,想来很少能见到如此一般的鹅毛大雪。
淮宁偶然见过元嘉在描摹自己的画像,他心下奇怪,自然问过其中缘由。
被淮宁发现问询自己时,元嘉庆幸自己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
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还是不免慌乱。
他对答如流,赶忙说只是因为陛下忙于朝政实在抽不开身,常常不愿请太医前来请安,自己拙计虽不能将淮宁的神态刻画的栩栩如生,但上色后送至太医院,也大概能让叶之砚看出哪里还需要对症下药。
如此淮宁只叹他有心了,不再过多追问,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当真是让元嘉松了一口气,每一次他的画作都会一式两份,一份确实会送至太医院亲自交到叶之砚手上,一份自然就连同表明淮宁近况和近来朝中风吹草动的书信一起送至给颜礼。
这说辞有些许牵强,但为了让淮宁起疑,也实在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陛下,柳大人来了。”
和安说完这话后淮宁并未马上转身,似是反应了一会儿方才握着扶手侧头朝着身旁望去。
寻找柳昭旻的视线刚好落在从侧边迎面朝着自己走来的人身上,眼看柳昭旻由远及近,淮宁微微直起身子,有些困难的挤出个嘴角的弧度来。
“你来了。”
柳昭旻只是点头应过,迫不及待的半跪下来,为淮宁掖了掖腿上盖着的绒毯。
“陛下,臣一路上从宫外来,这雪是下的越发大了。臣推您进去吧。”
柳昭旻说这话的语气不像是同淮宁商议,更多的是显而易见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