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手续于节后第一个工作日彻底办理完毕,贺笙执意在协议里附上了圣星娱乐百分之十五股权的条款,许浣玉正欲拒绝时被他一句话噎回去,说不接受就不离婚了,反正他不着急。
贺笙并非独自前来,开车的人也不是那位熟悉的集团助理,许浣玉越过贺笙身侧瞟到了驾驶座那位面生的青年,那双饶有灵气的眼睛也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收着吧,这么多年没你也没有圣星的今天,当员工福利了。”
贺笙生硬道,似是捕捉到许浣玉的注意力被车里的人勾走,略显紧张道。
“嗯,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许浣玉微笑着颔首。
两人一个温和从容一个面色深沉,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一下将两人认出来时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放低了声音问询二人要办理什么手续,许浣玉说我们来办离婚的,对着神色慌张的小姑娘温柔笑着安抚道:
“没关系,不需要保密的,我们是和平离婚。”
他的声音像是生长在南法花园的白色薰衣草散发出来的香气,离得越近越想贴上去用力呼吸,本能动作间就能将杂乱心绪抚顺了大半。
偶尔只是平淡一两句,贺笙便会听得忍不住看他好久,那时看得心痒,还有凑上去加深亲吻的权利。而直到那张印着两人白衬衫红底照片的小本本被彻底收回,换成两个崭新的红本时,贺笙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怅然若失的实感。
在这之前他还能云淡风轻地问许浣玉吃早饭了没,那天喝完酒头疼不疼之类的简单寒暄,真正斩断法律连结之后贺笙就像是被禁了言,也没偏头看过许浣玉一眼。
以后还是好好过吧,别总发脾气也别总喝酒了,注意身体。
最后还是许浣玉在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时,平静地与他体面道别。
贺笙顿住脚步,肩膀上绷着的力量渐渐松懈着卸下去,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在这些纠缠着不肯离婚的日子里,贺笙终于想明白——他欠许浣玉的,只拿钱还了万分之一。
被掠夺的年少爱恋是他偷来的,长达六年的原本可以美好的婚姻,是他一点一点浪费的。
见他兴致不高,许浣玉也觉得没必要再多说什么,略点点头说还有工作,得走了。
“浣浣。”他喊住许浣玉。
“如果你真的喜欢顾枫,”贺笙还是觉得如鲠在喉,却又不得不尊重既定事实,
“真的喜欢就在一起,但如果是为了逼我走到这一步,就不用再勉强自己了。”
他的语气是不合时宜身份的推心置腹,仿佛是全天下最了解许浣玉的人。
在贺笙心里,或许与许浣玉的结合一开始就带着功利色彩。
的确是许家高攀了他不假,但若他对眼前人只是寻常的一见钟情,把许浣玉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好好追求的话,他便不会觉得美人的笑容带着谄媚,偶尔显露的心机更加恶毒,稍稍为自己考虑时也会被贺笙扣上自私自利的小人之心。
就连顾枫的事,贺笙也一眼看穿许浣玉的全部邪恶意图。
正因如此,许浣玉闻言毫不意外,如释重负般轻笑出声:“你还是那么聪明,怪不得,这些年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入不了你的眼。”
“不是的浣浣,我。。。。。”
“可是贺笙,人都会进步的呀,”许浣玉真诚道,
“我做错了很多事,有过很多不好的念头,但从今以后我或许可以跟顾枫真心以待。”
隐忍着痛苦的面色爬上眉梢,贺笙的脸色因一句真心以待变得更加难看。
“人要学会推己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