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蓝玉的卧室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人打理过的样子,书桌上和门边都有品种娇气的绿植,柔软馨香的厚被子上还睡着一只慵懒的小猫咪,钟蓝玉惊喜得都忘了回爷爷的问话,眼睛一亮地跑去小东西身边看得心里欢喜。
“嗯。。。。哦哦,您说工作吗?”
那小猫醒了便被钟蓝玉抱在怀里,它是个贪睡的,竟在漂亮哥哥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眯上了眼,钟蓝玉怕吵醒它似得轻声了些许,
“这次回来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我休息了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事情。”
“我觉得我还是对钟家的产业不感兴趣,所以爷爷,您可以少操点心,他们喜欢的话你就让那些叔叔伯伯们去抢吧,给我留几幅您的画和我看得上的藏品就行,要分家的话,我连房子都不会惦记的。”
心心念念了半年的宝贝孙子才回家,开口竟是跟他说起来分家的问题,钟老哪里接受得了,气恼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亲孙子,钟家的一切只有他们让着你的份儿,没有你在钟家受半点儿委屈得份儿!”
“您别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钟蓝玉连忙上前给老爷子顺气,若是放到一年前,他大概永远想不到这样的话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可现在的钟蓝玉只想躲着那些纷扰越远越好,耐心解释道,
“我不委屈的,您这么疼我,我哪有委屈可言呢?”
“但您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平时也并未在那方面多用心,我最喜欢的事情仍然是珠宝设计,既然能靠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度过以后的日子,那我为什么还要去争抢那些有的没的?”
钟老不满哼气道:“什么是有的没的?我们钟家的钟是钟鸣鼎食的钟,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啦,您千万别气坏身子。”
钟蓝玉无奈笑,终于过去那别扭劲儿楼上爷爷的肩膀靠着撒娇道,
“您就是知道我嘴笨故意刁难我呢,爷爷最疼小玉了,一定知道我的意思的。”
祖孙二人相视,钟老无声叹息,饱经沧桑的手掌抚上亲孙子那双作为珠宝设计的价值连城的手,爱惜道:“若不是爷爷太疼你,这样娇纵了你,又怎么会让我的小玉到了替别人带孩子,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的地步?只想着事事都顺着你的心意让你活得快活,但到底爷爷还是害了你啊。。。。。”
“不是这样的爷爷。”钟蓝玉摇头,正色道,“看护楚楚不是任何人的要求,而是我自己主动且自愿的想要陪着小姑娘健康快乐地长大。您不知道,楚楚真的是小天使一样聪明懂事的小孩子。”
说起段楚容,钟蓝玉的眸底流淌着名为极致温柔的爱意,那份亲生父女母女或许都难以企及的缘分,是钟蓝玉这些时日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
他对段濯清的感情从小时候的崇拜到异国他乡的生死之交,再到阴差阳错地成为情侣关系,对一向情感简单的钟蓝玉来说无疑是复杂的。
他曾经那样单纯热烈地喜欢着少年时期的贺云帆,可段濯清却在几乎每一个耳鬓厮磨着的深夜与清晨,都乐此不疲地向他证明——只有他们这样惊心动魄百转千回的才叫爱情,他曾经自以为的深情款款,不过是爱而不得的执念。
在钟蓝玉状况最不好的时候,恰逢段濯清为顾晓晓误入迷途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钟蓝玉在知晓事情全貌的情况下,仍然无法接受段濯清将他们的关系放到明面上来讲。
他知道自己或许已经生病了,情绪上强大的阻力叫嚣着,不希望他多理解眼前强大却脆弱的男人分毫。
说钟蓝玉不心疼那时的段濯清是假,可成年人的无奈往往来自于生活的坎坷接踵而至,一件一件事接连地倒下去完全不给人喘息余地。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坍塌看似节奏缓慢且有序地发生着,但实际上是节奏鲜明的无缝衔接。
钟蓝玉扛不住持续低迷的状态,于是他对段濯清提出了暂时冷却关系,他想多去几个地方旅行散心。
就在那时,正在沉默着打扫他刚刚摔碎的杯子碎片的男人,红着眼抬起了头。
“好。”
“我就在家里等着你,等你想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去接你。”
“小玉,我会一直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