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笙一番话已极是客气,余晟霆夫妇赶来的时间节点用意太过明显。
二人本可以在车祸事件那次将话说明白,却不好在理亏之时得罪贺家人,反倒在背地里利益诱惑贺氏集团成员背刺贺笙,趁他身体状况和事业情形皆不算乐观时,在贺云帆眼皮子底下,名正言顺地算账。
大概夫妻俩早已看透贺家人的本质,在许悠年的场子上闹难看了,贺云帆定然会因为舍不得小夫人受委屈而站出来阻拦,到时亏待贺笙顾全颜面是最有可能的选择,余晟霆秦知茵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
只是机关算尽,连余嘉宁不争气的声泪俱下都想到了,夫妻俩也没算到许悠年是个如此重情重义的。
贺笙那番话令许悠年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望着梨花带雨的余嘉宁,和状态反常得惹人怜惜的贺笙,赶在余家的黑衣保镖上前掳走余嘉宁之前,眼疾手快地将抓着贺笙手臂的小朋友拽到自己身边,俨然一副主人翁的模样。
“抱歉各位,任何立场来讲我都不应该参与到您几位的家事之中,但我想——宁宁已经是成年人了,他的去留不应该单单由父母,或是男朋友来决定。”
许悠年比余嘉宁高一点点,但这么搂着一个身量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子也有些勉强,不过这一刻许老板身为“大家长”的威严气势,小荷已有尖尖角。
贺笙西装上抓出来的褶子都没恢复原状,出来横插一脚的弟媳已经凭一己之力,将局势扭转到了他从未想过的方向。
“小年哥哥。。。。。”余嘉宁被许悠年紧紧搂着,声音颤抖着怯怯道,“对不起,我不想影响你的发布会的,你快跟贺总招待其他宾客吧,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他努力地将所有想说,但不方便当着大家面说出口的话积攒在眼神里,与许悠年急切地传递情绪,
“你有你的福气,我有我的债要还,我会做好的,相信我。”
许悠年瞳孔微张,他好像瞬间能听懂余嘉宁说的是他未知的任务,但仍不肯松手。
“要走也是你自己主动走,这些人又是来做什么的?”许悠年戒备地盯着一行黑衣保镖,以保护的姿态向后退了退。
身旁一直不便插嘴的钟蓝玉微笑着直言道:“是啊各位,我是个搞艺术的不大会说话,但这里怎么说也是我们品牌主办的afterparty现场,现在闹这么一通说是家务事,但让外人传出去,还是我们许总招待不周了。。。。。。余先生秦女士都是体面人,我想若是明日见报的标题是有关于家庭内部矛盾的问题,那就不大好看了。”
几人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事件主人公余嘉宁现在脑子偏乱,干脆缩在许悠年怀里装了会儿鸵鸟,他偷偷听见小哥哥的心跳也很快,再一抬头,余嘉宁瞥见许悠年的下唇都在微微颤抖。
余嘉宁很感谢贺云帆现在只是在满脸欣赏地望着自家老婆,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不管不顾地把紧张地许悠年搂进怀里。
这让暂时脆弱的他,免于看上去跟他们夫夫俩像一家三口。
“秦姐,您过来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一声呢,我好亲自出来接您。”
许浣玉言笑晏晏,平和轻缓却有力的声音越过人群,令两侧的人不由自主地回首并为他让路,许浣玉挽着顾枫的胳膊缓缓而来,迎着无数复杂的眼光和略显沉重的气氛,他仍一笑置之道,
“弟弟首次挑大梁的品牌发布会,还望秦姐给几分薄面,小年护友心切方才说话有些重,我替他向您赔不是。但您方才也说了,余小少爷年龄尚小,我弟弟也才二十五岁,他们两个跟我们在座的各位比起来不能算完整的大人,所以希望大家无论是家事还是公事,都能静下心来好好说。”
二人只犹豫片刻便选择加入了这场混战,许浣玉本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话题热度转移公众注意力,但现在看来还是大事化小更要紧,一番话说得再偏心也是哥哥护弟弟,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