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微怔,却听的他低润的声音缓缓道:“风神秀彻、彝鼎圭璋?……心儿可是在夸我?”文心嘴角抽搐,抬头便见一杯香茶递于眼前。暗自冷笑,能让堂堂赵王为自己服务,自己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茶韵淡淡,清香溢远,文心却暗自敲鼓,不知赵王又要耍什么花样?
正欲伸手接来,眼角却忽的瞥见他腰间玲珑带上悬饰的羊脂玉佩,正中间一个峭拔潇洒的“伍”字在烟云中泛着莹润剔透的光华。
纤手一颤,心中不自觉的嘀咕:赵王啊赵王,原来是父皇第五子——陈永睿!呵呵……是不是自己也得亲热的唤他一声“五皇兄”?神思飘游,却也忘了伸出的一只手僵硬的停在了虚空。只觉手中忽的一热,文心惊愕的抬眼看去,纹云青瓷杯已好好的放到了手中,而纤白的玉手却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男子之手紧紧的环着!
心中一紧,文心顿时焦躁起来,猜疑、恐惧一股子全涌上了心头——他,又想干什么?皇宫大内、众目睽睽之下,想不顾颜面的上演一出调戏公主的乱伦大戏吗?
手上微微使力,急欲逃离这般诡异的境况。奈何他的禁锢仿若无坚不摧的壁垒般竟然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文心凝神静气,逐渐放弃了抵抗。回神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两人的身子却挨到了一块儿。男子独有的气息围绕周身,文心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不堪记忆的夜晚……心脏激跳,“咚咚咚”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跃出喉管!
惊疑的抬头望向赵王,却见他唇边淡淡的漾着轻笑。而那笑意却似未达眼底。黑眸如潭,越发深邃,一丝凌厉的寒芒幽闪眼底。“心儿在想什么?”醇厚的嗓音带着掩藏不住的阴霾。
“真是有趣的紧!倾月想什么莫非需要向王爷您报告?”语锋忽的一转,又正颜道:“还请王爷莫要唤倾月心儿。现在我已是天朝公主,你的九皇妹——陈倾月。”
“九皇妹?”陈永睿满含讽笑,慢慢松开文心端茶的手,复又抓住她玲珑白嫩的皓腕,另一手一指一指的掰开握杯的纤指,将茶杯轻轻置于案几之上,却依然紧握着她如玉晶莹的手腕。
微带薄茧的指腹若有若无的滑向翠玉玛瑙一线玲叮的臂间,低低的嗓音似是满含柔情,悠悠缓缓道:“心儿可以误认兄长。我可舍不得将你视作亲妹……如果你愿意,我……”
“住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愤,文心一把抽出被扼住的手腕,蓦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说我误认兄长?父皇钦赐‘玖’字白玉佩,昭告天下我就是天朝九公主——陈倾月!难道会有假?你既是父皇第五子,我唤你一声五皇兄又有何不可?”世上除了无忧知道自己那块血玉芙蓉的来历外,只有仍在飞云山庄的楚楚知晓自己的一切底细,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识破她假公主的身份!现下有如此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摆脱陈永睿魔鬼般的死死纠缠,为何放着不利用?
岂料陈永睿也忽的随之站起,左手一把揽住文心如柳的腰肢,右手却似千般宠溺万般缠绵的轻抚着她因怒气而渲染成淡淡嫣红的脸颊,凑至文心耳畔,语带暧昧的说道:“儿时父皇曾无意中透露,九皇妹出生时便是玉体晶润,毫无瑕疵,比之水贵妃更是肤白如雪。试问,真正的陈倾月可会如你一般在肩头有着一块拇指般大小的胎记?”
柔拂面颊的指尖似是不经意般从莹润的檀口滑下,轻轻缓缓的移至弧线优美的雪白颈项。微挑开环边的荷叶束领,然而,待看清眼前的景致时,漆黑的眸子瞬间如聚风暴般旋满暴怒凌厉!
线条柔和的锁骨隐隐散发着无言的诱惑,雪肤之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
视线彷如胶住,陈永睿死死的瞪着,却是半天不发一语。
文心却是不知,此刻的她早已被陈永睿淡淡悠悠的一番话狠狠的震慑住!以致脑袋瞬间变的一片空白,何来多余的感官感知他人的情绪?
千丝万缕意烦忧!心中如海浪翻腾,却在片刻之后被难得冷静死死压住:胎记……原来是那块胎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居然知道……
思绪不知不觉又飘向数月前的那一晚,他,毫无疑问的是全部看清了啊!
双手紧握成拳,复又缓缓松开,嫩白的玉掌泛起了道道红色的印痕。
温热的鼻息如毒蛇般缠绕不止,文心心中厌恶,却不敢妄动,只微微侧了侧脸,便蓦地被他毫不留情的攫住下颌:“你见了他?昨晚?”
脸被死死钉住,文心微仰着将视线移到男子俊美的脸上。修长浓眉下双眸危险的眯起,唇畔的冷笑泛着深深的诡异。文心微愣,脱口道:“你说谁?”
“还有谁?东宫太子——陈永恪!我的八弟!”深邃的眸中冷意粼粼,文心却仿如不知,冷哼道:“那又怎样?我的事不劳王爷费神!”
“噼啪铿锵——”案上的果盘茶杯蓦地被拂落而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绽开残存的光华。
陈永睿微一使力,文心便毫无防备的被他压在了桌案之上。
飞纱横漫,竹帘低垂,挡住了阁外滟滟秀美的春光。水阁之内,气流仿若凝滞,静得只闻两人交缠的沉重呼吸声。
俊美的容颜掩埋在无边的阴影之中,唯见幽暗的眸底升腾的熊熊怒火!“你以为,你们可以双宿双栖?你以为父皇会放任你们私下干的好事?你莫不是忘了?你现下好歹也算是他名义上的胞妹!兄妹乱伦……皇家可以容得这般丑事?……呵呵,我不可以,他更是得不到!在他继得大统之前,恐怕父皇早已将你许配于人?你,还肖想做他的皇后吗?或者……你要将这秘密大白天下,然后换得个欺君之罪,在黄泉路上等着与他团聚?”
森冷的语气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语,句句如刀剑般狠狠凌迟着文心的理智:她与无忧之间横亘的深渊何止是世俗的伦理道德、皇家的名誉地位,却是时光的长河,空间的扭转啊!既然找到了无忧,早已决定的事岂会轻易改变?如果不能待在他身边看着他、陪着他,那她留下来又有何意义?
轻笑着对上上方冰寒的视线,文心淡淡道:“王爷放心,文心的事自己会想办法。既然明了我此刻的境况,就烦请王爷莫要再苦苦相逼。放文心一条生路。”
“苦苦相逼?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待你的?”和缓的清风悄悄曳开飞纱一角,淡淡柔光跃入阁内,融化了玉面上凝聚的冰冷霜寒。唇畔轻轻扬起一个悠然的弧度,似水般柔情低语:“我得不到的,他休想得到……”阴影蓦地压下,瞬间擒住了文心娇嫩的双唇,在她口中炽烈的勾搅缠绕,辗转不停。文心双手奋力的反抗着,却也只是蚍蜉撼树般丝毫起不了作用!
直到一丝腥甜渐渐在口中漫开,对方才忽的撤离了她。幽暗的眸中闪动着灼热的光芒,相视片刻,陈永睿终于松开了文心,兀自整理者微乱的衣袍,薄唇上酴醾的鲜血恰似地狱中盛放的曼珠沙华,倾吐着无言的鬼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