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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马。”埃蒂说。
“对。”罗兰表示赞同。
“数量是五十或六十,都骑着灰马。”
“对,他们是这么说的。”
“而且他们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埃蒂觉得纳闷。
“嗯,看上去他们并不觉得奇怪。”
“奇怪吗?”
“五十或六十匹马,都是同一个颜色?我要说,确实有点奇怪。”
“这些卡拉人自己也骑马。”
“对。”
“还带来几匹给我们骑。”埃蒂这辈子从来没骑过马,他对于骑马一事被推迟感激不尽,但没有说出来。
“是啊,就拴在山那边。”
“你知道这是真的?”
“我闻到了。我猜那个机器人负责照料它们。”
“为什么那些老乡把五六十匹同样颜色的马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呢?”
“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考虑过狼群和其他与狼群有关的事,”罗兰说。“他们只顾害怕了,我想。”
埃蒂哼出了五个不成调的音符。然后说:“灰马。”
罗兰点点头。“灰马。”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埃蒂喜欢罗兰笑。尽管那笑声干涩,就像被称作褐鸦的黑色巨鸟的叫声一样难听……他还是喜欢。也许只是因为罗兰笑得太少了。
现在黄昏将近。抬眼望去,天空中的云层变得稀薄,现出了苍白的淡蓝色。欧沃霍瑟一行人已经回自己的营地去了。苏珊娜和杰克则沿着森林的路往回走去摘松饼球。刚刚吃过的那顿大餐使他们现在只想吃点清淡的食物。埃蒂坐在一根圆木上刻东西。罗兰坐在他旁边,面前铺了一张鹿皮,他们的枪都拆开来放在鹿皮上。罗兰把零件挨个上了油,对着日光把每一个螺丝、枪管、弹夹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把它们放在一边准备组装。
“你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无能为力,”埃蒂说,“但他们对此并不比对大灰马的事知道得更多。你没法让他们明白这一点。”
“那只会让他们不安,”罗兰说。“蓟犁有句老话:让邪恶活到它不得不死的那一天。”
“啊啊,”埃蒂说。“布鲁克林也有一句老话:绒面革夹克上的鼻涕擦不掉。”他举起了他正在做的玩意儿。很可能是个陀螺,罗兰想,小孩子的玩具。他又一次好奇埃蒂对于每晚躺在他身边的女人到底了解多少。或者说是女人们。并不是肤浅的了解,而是内心深处他到底知道多少。“如果你断定我们能够帮助他们,我们就必须要帮助他们。这是艾尔德方式的真正含义,对不对?”
“对。”罗兰说。
“如果没有人跟我们站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孤军奋战。”
“哦,对于那个我并不担心,”罗兰说。他用一个碟子装着发亮的、甜甜的机油。现在他把一块羚羊皮浸到机油里,拿起杰克的里格枪的弹夹,开始擦拭。“逖安·扎佛兹会跟我们一起。他肯定还有一两个朋友也会那样做,不管集会上作出了什么决定。退一步说,还有他的妻子。”
“如果我们让他们夫妻俩都送了命,他们的孩子怎么办?他们可有五个孩子呢。还有,我记得他们家还有一个老人。是两人中某一人的爷爷。他们很可能还需要照顾那老人。”
罗兰耸耸肩。几个月前,埃蒂很可能会误解那个姿势——还有枪侠那没有表情的脸——把那当作冷漠。而现在他明白了。罗兰是自己的原则和传统的奴隶,正如埃蒂以前是海洛因的奴隶一样。
“如果与狼恶斗的时候,我们自己死在这个小镇呢?”埃蒂问。“难道你最后不是在想,‘我不敢相信我是这样的笨蛋,为一群势利的乡巴佬卖命,放弃了到达黑暗塔的机会!’或者诸如此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