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因岳萍、肖冰、张军、亚男为配合索文“调查”,忍痛丢下昼夜不停工地,一时酿成轩然大波,连市直机关一些人都茫然无措,猜忌四起。
然而,不论他们四人,还是开发区主任陈明、城建局、农工商贸基地各级领导、市建公司负责人、财务工作者、招标时司法公证人员,通知了一批又一批,扔下工作,不得不“背靠背”揭发交待,搞得鸡犬不宁,全斥口否认,乃至与索文顶牛拍桌子对仗。
多少天唯一收获,是作为重型厂和机械厂两位司法公证人员,如实谈出当时全过程。
索文似抓住稻草:“既公开招标,为啥推翻不算数?口口声声鼓励职工入股,又否定,出尔反尔。明摆着借改革之名敲竹竿,还有何诚信可言?”
随来的科长温和对他背离雷厉交待,早心存不满,几次劝阻无效,冷眼旁观,一句话都不说。见闹得满城风雨,把调查变成逼供,再次提醒:“索处长,可否换个角度,汇江领导为堵塞漏洞,不可先为主,偏听偏信。我再次提出,怕不是你所想,问题要复杂得多。举一例,本不动声色而来,何以一夜全市皆知?这难道不反常,会否有股暗流在作祟?”
索文本胸无点墨,是个刚愎自用之徒,想想来时李通神情口气,老泰山挚友叶辉深仇大恨,既邀功心切,更有股强烈复仇心理作祟:“怕是群众早心存忌恨,不愤所致。”
温和并不认同:“肖冰同志骨瘦如柴,用手顶着下腹,力有不逮且心急如焚惦记着工地,这样领导如是贪官,怕不会带病一心扑到工作上,我反对你的作法,并望三思。”
索文不信任地哼了声:“那个贪官脸上贴着标签,装出副可怜兮兮样子,正说*中有鬼,以工作为幌子作盾牌,想一走了之,是金蝉脱壳伎俩。”
一方不交待问题不放人,一方惦记工程进展,双方僵持不下。
岳萍终忍不住:“索副处长,斗胆进言,尽管组织人调查,不能为此丢下工作,浪费时日,随叫随到,让我们先回去如何?”
索文阴阳怪气地:“问题不查清,何以向上级领导汇报,更别说给汇江人民满意答复。”
亚男的忍耐已到极限:“对不起,索文同志,不能再陪你消磨时日,恕我直言,天塌下来我们顶,再见了。”向岳萍、肖冰、张军:“为汇江经济发展,一个个扑在工作上,连家都顾不上回,这是为什么?走自己的路,让他查,并提醒索文同志,到头来必需给个明确交待,还每个人清白。”
肖冰用手顶着下腹,两眼满含热泪:“时不待我,本想站好最后一班岗,少留遗憾,为人生画上圆满句号,为啥连这点权利都被剥夺?这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张军、岳萍、亚男虽一个个身心绞瘁,猛见到肖冰,变得几乎不认识。几天“审查”,察觉她身体有异。亚男说:“肖姐,我和萍姐,张军哥一块求你,到医院让白院长作下检查,总可以吧?”
肖冰一口回绝:“劝也无用,我说过,岗位就是战场,任务不完,不会下火线。”
四人不屑索文大帽子吓人和语出威胁,各自赶回岗位。
索文气急败坏,把郭金龙、叶辉唆使所有人谗言,添油加醋向雷厉电话汇报:“问题比想象要严重得多,彭剑出差,张伟躲着不见,王坚一伙对那四千万躲躲闪闪,难自圆其说,其它几个被揭发者不仅不合作,居然对着干,给调查设障碍。望增加人力,深揭痛挖。”
雷厉吃惊之余,大惑不解:真如此严重,不可能呀?抱着恕其不争、矛盾的、不安的沉痛心情,正要给关书记研究分析,温和又传来电话:“雷书记,我是背着索副处长给你要这个电话,张伟书记和彭剑市长确实外出,从副书记王坚等人口里,对那四千万所谓流失,已作出解释,价格低于日本商,客观地说,自有他们道理。我不相信作为一级组织,敢明目张胆集体侵吞——当然,这是我的分析和判断。”
雷厉打断他的话:“为何不通知张伟、彭剑赶回,配合工作?”
温和说:“在国企改革中出现分歧,彭剑市长带着牵头国企改革的胡为副书记和主管工业洪水副市长及小组主要成员,远赴青岛、大连考察取经。至于张伟同志,我个别从王坚口里得悉,下大雪那天夜里,为解决国企改革中遇到的困境,早密而不宣外出……”
“本是正大光明,何以偷偷摸摸?”
温和说:“从王坚口中及我几天观察,汇江确有股暗流涌动,怕‘猫’不在了,‘耗子’趁机出窝……”
温和话未完,把雷厉逗笑了:“好你个小温,学会滑舌,其它问题呢?”
温和脸一红,忙争辩:“不,据王坚同志讲,张伟走时说的原话。至于其它问题,我虽不敢保证,但从肖冰、岳萍、张军、亚男几位领导一个个蓬头垢面,浑身泥巴,尤其肖冰同志,弱不禁风,力有不逮,抱病工作,决非信上所谈。从下边工作人员,相关局委领导,所属财务工作者,以及参与开发区建设、城建改造、彰州小山镇农工商贸基地,不少人自动找上门,众口一词,自开工以来,三年多了,连家都难得一回,住着棚屋,躺的木板,有时连饭都赶不上趟,炊事员一提,眼里直流泪。我不相信,没明没夜埋头苦干、深受干部群众拥戴,会是什么*分子。可索文同志就是听不进这些人的话,一听歌功颂德就来气,拒之门外。他的作法,我不能苟同……”。温和似不想再说顶头上司什么。
雷厉急了:“讲,不要有顾忌。”
温和稍停片刻,大胆说出心里话:“我个人认为,索文同志带有一定偏见,亦可说倾向。正面意见听不进,对煽动闹事者,待为上宾。汇江确实反常,但不在组织内部,而是社会。斗胆直言,他这样做,只会搞乱汇江。如今,打着省纪委旗号,把几个主要领导犹似软禁,不交待问题不准离开半步……”
雷厉火了:“谁给他这个权力,现在人呢?”担心地急问。
温和谨慎地:“面对无端指控,乃至羞辱,岳萍、亚男二位领导与索文唇枪舌剑干了一仗,均不辞而去……”
雷厉听了,内心十分不安。冷静后,果断地抽调六位同志,严肃而郑重地:“两人一组,不要兴师动众,对汇江被揭出的三个重点:城建改造、开发区建设、小山镇农工商贸基地秘密调查。记住,不能有任何倾向,更不要戴茶色镜和偏见。作为纪检干部,既要对*分子不能心慈手软,更不可让别有用心、乃至居心叵测之徒诬陷,使一心为改革呕心沥血同志受辱。汇江的复杂,有一定代表性,通过解剖这只‘麻雀’,对其它地方是个借鉴,随时与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