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有些艰难的点点头,“能不能……帮我安葬他?”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我和这只鲛人其实也不过算是半面之交,而安澜更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我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要求它帮我这个忙……但是我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鲛人的这幅模样,就会有悲哀涌上心头,如此弱小,所以只能沦为他人饵食,让我想起之前始终在恶鬼爪下狼狈逃命的自己。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我迟钝的抬起头,安澜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你刚才的样子,不好看。”它理直气壮地说,“以后不准再做出来。”
啊?我有些呆滞。
但安澜却没有继续理我,毫不在意的转移了话题:“忘川鲛人,最好的归宿还是葬于黄泉之中吧……”
它意味深长的跟我说,我一开始还有些不理解它的意思,但紧接着,我就明白了它的意图。
大厅的天花板发出“咯咯吱吱”,像是不堪负重的奇怪声响,这种动静太过明显,让躲在大厅一旁的那些黑袍人都吃惊不已的喧哗起来。
“真方便啊,这里就是黄泉。”安澜脸上平淡无波,淡淡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然后“轰隆”一声巨响,天花板彻底破了一个大洞,血黄色的黄泉水直接倒灌进来,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快跑!”远处不知道是有谁在喊,刚刚出声就被隆隆作响的水流声遮盖住消失不见。
奔腾的黄泉水咆哮着,将大厅冲击的支离破碎,湍急的水流中夹杂着无数碎石板,一些黑袍人在其中挣扎着飘飘浮浮,不幸被石板砸中,就又为黄泉的河水颜色添上一抹红。
原本躺在地上的鲛人尸身早就被河水冲得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我想不管沉到哪里的河底,都算是已经魂归故土了吧。
早在天花板碎掉的时候,我就被安澜一把拉过去,抱进了怀里。我趴在它的胸膛上,四周有着一层隔着水的结界薄膜,所以我才能在这片混乱中还有余力来想这些事情。
“救救我……”
也能无比清楚的看到自己前方,一个穿着黑袍,面具丢失的男人向我伸出手求救。
但我却一动未动,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迎面而来的一块石板砸的头破血流,失去平衡被河里的暗流卷入黄泉深处……
他就是那个吃了鲛人肉的黑袍人。
我微微叹了口气,吸引到了安澜的注意。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它说,而它带来的那些纸人,竟然在水中也能毫发无损,始终跟在我们的身边。
安澜带着我笔直的向水面上浮去,越来越接近水面的时候,我仰头看见了一艘小帆船的船底。
纸人们纷纷提前钻出水面,破开了水面,然后安澜带着我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单脚一蹬就跳上了船,顿时整艘船摇摇晃晃。
“该死,安澜让你的纸人都下去,超载了!”
一声大吼从船头处传来,我刚刚上岸还弄不清楚状况,本能地往那个方向望去,结果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摆渡人?”
我失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