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回程时,马车行经天水楼前,曾以璇小心的拉开马车窗帘,看到里面如往常一般高朋满座,又见夏敏儿巧笑倩兮的跟两名男客人有说有笑,便见猎心喜了下,她想也没想的就回头对着老夫人说:“瞧,奶奶,别说我胡乱嚼舌根,你看看!”
施若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色陡地一变。
仇胤康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思考夏敏儿在菩萨面前说的那一段低如蚊蚋的呢喃,前思后想,她的种种变化,甚至能说外族语,还有她曾经说过的──
『……这世土无奇不有!也许从马车上掉出来的那一撞,并不是撞坏我的头,而是把原来的灵魂给撞掉了,又在因缘际会下,另一个灵魂刚刚好摔进这个身体里?不管你相不相信,曾经属于你、属于过去的夏敏敏,都不存在了,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另一个重生的夏敏儿。』
他突然明白了。错不了!一来,她说的那些话原本就没有打算给他人听到,而且她也没有理由在佛祖面前撒谎。
这就是这一切的真相,她只是一个越界而来的灵魂!
那么,一切是否都豁然开朗?他不必因为她曾是他红杏出墙的前妻而踌躇不敢爱,因为她根本是另一个人,只是一个拥有他妻子身体的另一名女子!
“停车!停车!”施若亚突如其来的猛拍马车,她的声音彷佛快要哭出来了。
驾车的何平紧急把马车停靠路边。
奶奶的呜咽声亦让仇胤康迅速的张开眼睛。
原本得意扬扬的看着奶奶脸上表情的曾以璇,也察觉到不对,连忙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奶娘己抱着涛儿交给夏敏敏,母子俩旁若无人的在客栈前的屋檐下快乐的追逐起来。
仇胤康也看着这一幕,他看到夏敏儿刻意放慢步伐,让看来还跑得不是很平稳的壮小子可以在一手之遥就追到她,当小男娃转过头来面向他时,他的脸色悚地一变。老天啊,他的五官简直跟他的一模一样!
“这是──”
他惊愕的声音唤醒了惊慌失神的曾以璇,她想也没想的就将帘子放下,这个动作显示了她的心虚。
他怒不可遏的瞪向她,“你知道?!该死的你早就知道,所以你脸上才没有半点错愕,是吗?”
只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不……没有……没有,奶奶……”
“不要叫我!”施若亚怒斥,再连忙拉开帘子,看着跟在夏敏敏身后开心追逐的漂亮小男孩,不禁泪如雨下,“你让我在菩萨面前起誓,让我在乡亲面前起了那种誓……你怎么可以?仇家代代单传……万一涛儿真的是这一代惟一的骨血……那我……怎么办……呜呜……”她难过得直搥心窝。
“别这样,奶奶……”他连忙安抚哭得几乎要昏厥的奶奶,“何平,快走!”
何平只能赶快的将车子驶离。
仇胤康一边安慰奶奶,冷峻之眼也狠狠瞪向脸色苍白的曾以璇,“我们回家再算帐!”
第9章(1)
身子骨一向硬朗的老夫人生病了,大夫说她是气血抑郁,火气又旺,在此情况下,当然病倒了。
原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曾以璇也领了一张休书走人,但待遇与夏敏儿差很多。
除了她利用老夫人对她的信任,害老夫人可能无法将仇家惟一男丁迎进淮园之外,仇胤康也找了她的贴身丫环、随侍问话,竟然查出是她派人买通地痞刻意到天水楼白吃砸楼的,还刻意制止涛儿像极了他的传言流入淮园。
平时的她,若不高兴便打骂下人出气,甚至私自收下要仇家多多照顾他们商行生意的贵重珠宝首饰也都被查出来……
总之,最后她是身无分文的被赶出门,不久,便听说她在娘家的帮忙下,离开了江都。
淮园里的下人们皆开心不己,毕竟曾以璇害他们吃了不少苦,但仇爷的下个动作,却让他们一头雾水,因为他竟然也给了另外两名小妾休书,并各自给了一笔足以让她们优渥的过好下半辈子的银两,请她们离开了。
“主子会不会是发休书发出兴趣来了?”
“就是啊,一下子妻妾全没了,怪怪的。”
“就是,淮园里突然变得静悄悄,连木鱼声也没了,听伺候老夫人的小竹说,最近老夫人胃口奇差,什么也不想吃,药也不喝,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天水楼里,几个来自淮园的小厮、丫环凑成一桌,喝着他们最爱的咸粥,一边闲聊府里的八卦,而这些话全落入正要抱着涛儿离开的夏敏儿耳里。
其实甭他们长舌,淮园这阵子发生的大小事,可是在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早就是众所周知了。
听说目前的仇胤康是蜡烛两头烧,又要安抚奶奶的情绪,劝她吃药,又要忙着仇家的各大生意,忙得不可开交,三餐不正常。
思绪翻涌间,怀中的娃儿要溜下来自己走,也将夏敏儿从沉思中唤醒。她牵着涛儿走出天水楼外,强忍着想回头带几份餐点去给仇胤康吃的冲动。
真奇怪,她干么关心他?他是大人了,连吃饭也不会吃,要怪谁?
可是他忙啊!万一搞到胃痛、胃溃疡到胃穿孔──哎呀,不要想了!不吃也是他的事!
夏敏儿用力摇摇头,逼自己想点别的。
回头看着坐了八成满的天水楼,就她所知,住宿也有八成,从账册上所看到的营利所得很可观呢!
生意这么好,她应该搞个连锁饭店集团,把这里变成总店,再辅导员工去开分店,让他们有自己的事业!
还有,利益共享,赚到钱,大家都可以分红,让那些仍寄人篱下的难民买些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