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勒缰绳,把马勒住,屹立车辕,静以待变。因为他初出江湖,对江湖人士,极少认识。尽管来的这些人中有少林惠空禅师、南海妙因师太、太极剑陈煜、铁掌震三湘岳中阳、摩云剑客慕容贞、潇湘羽士、辣手书生等,都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他仍以为是川中五鬼手下的爪牙。
一行人,目光炯炯,对莫丹风所坐的香车看了一会,蓦然铁掌震三湘岳中阳一声大吼道:“对了,一点不错,那两朵玫瑰花便是那妖女的最好标记。”
惠空禅师口诵佛号道:“驾车的不是此人,且等问清楚再说。”
摩云剑客冷冷一笑道:“何必那么费事,某家一试便知。”
纵身一跃,鹰隼一般直向车上扑来。
继光大喝一声道:“滚回去!”
长剑一抖,拦腰削出。
摩云剑窖募窝贞,向以剑术驰誉讧湖,继光的几手剑法,都不在他眼里,他身在空中,双脚一荡,反手一掌,斜切继光手腕,右手拼指如戟,倏向肩井穴中敲来,一招二式,端的快如电掣。
继光身在车辕,长剑已被封住,若不退让,肩井穴上,势必被敲个正着,当下猛一咬牙,嘿的—声,长剑收回,左掌往胁下一穿,砰地一声,和摩云剑客硬对了一掌,慕容贞数十年的修为,内力何等榷浑,竞把继光劈得一个翻滚,跌下车辕。
但继光此刻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二度腾身,又向车辕上的摩云剑客扑去。
摩云剑客一招把武继光逼下车辕后,仲手正待掀开香车的软帘,蓦然……一阵蚀骨的寒风骤起,连念头还没容转,便即托嚎—声,仰面翻出一丈多远,叭哒—声,摔落地面,一声未哼,便即七窍沁血,暴毙地下。
跟踪扑到的武继光,骤不及防,也被这股寒风刮得一个翻滚,又倒翻了回去。
突起的变化,竟把他惊得呆了,心想:“这就奇了!难道车内藏有精灵鬼怪!”
此刻乱草冈上,已是一片狂喝暴吼。
铁掌震三湘岳中阳,辣手书生何浩,双双挥掌又向香车扑去。
岳中阳素以掌力雄浑驰誉江湖,猛地双掌一圈,平胸推出辣手书生何浩,是以阴柔掌力见长,单掌斜举,遥遥按出。
—阴一阳二股掌力,隐挟雷霆万钧之势,滚滚涛涛,向前压去,眼看这两股掌力打实,别说用木头做成的-辆车厢,就是一块千斤巨石,也将被击成粉碎。
继光关心车内宫主的安危,奋不顾身地,往前猛冲,同时狂吼一声道:“使不得!”
却被少林惠空掸师展袖拂出一股佛门无相禅功挡庄。
就在这时刻,只听铁掌震三湘、辣手书生,双双闷哼一声,踉跄倒退了六七步,口角沁沁流出两行紫血,显然,都受到了极重的内伤。’在场的人,都是江湖数—数二的高手,眼看铁掌震三湘与辣手书生集二人之力,竟抵不住车内的人一击,不禁—丝寒意,从脊梁直冒。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如果和铁掌震三湘正面交手,不见得都有必胜的把握,铁掌震三湘既一招未走,便受重伤,自己上去也是白送性命。
于是,乱草冈上,一时竟变得象死一般沉寂,武继光也以为这奇事惊得怔怔地站在一旁,暗忖:“难道宫主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旋又自己推翻假设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果宫主会武功,怎会放过杀父之仇不报,而自己远远避难呢?”
天色已渐渐地黑了下来,一阵晚风拂过,使得在场诸人不住地全身打着寒战。
香车、怪风、死亡,联串成一个极其可怖的阴影,随时都有攫夺生命的可能……这批武林风云人物,既然风云际会,骤集在一处,而且是有为而来,绝不会因为这砗怪风便被吓走。
沉默了一阵,少林惠空禅师突然高宣一声拂号,缓步上前道:“哪位高人,隐藏车内,何不请出一见。”
话落,场中一阵寂静,除了驾车的两匹骏马不时发出轻嘶外,没有半点反应。
惠空见车中没有回答,又低低宣了—声佛号,大袖-挥,猛向软帘拂去。惠空禅师为少林派惠字辈中有数高僧,佛门无相禅功,无坚不摧,一拂之力,力逾千斤。
突然,又是一阵寒风,霭霭迎出,惠空禅师惊蛇一般,疾辙二丈多远,震骇无比地喊道:“玄阴罡煞?”
妙因师太灰发轻飘,已闪身到了惠空禅师身旁,手打问讯道:“禅师不碍事吧?”
惠空闭目摇头,脸上一片惨白。
妙因低低喟叹了一声道:“既是‘玄阴罡煞魔功’,那一定是她了,这个妖女不除,江湖将永无宁日,禅师,我们暂时撤吧!”
惠空掸师……蓦然……一缕极其凄厉、阴森的怪啸,倏告传来,尾音摇曳,历久不绝。
乱草冈上诸人一闻这声怪啸,一齐骇然色变。潇湘羽士一声不哼,倏然转身,枉奔而去;他这一溜走,跟着太极剑陈煜等,也纷纷转身逃逸。
妙囚师太一拉惠空禅师道:“掸师,我们也暂时避她—避吧!”
一僧—尼,立时联袂飞起,不一刻工夫,场中群雄走得一个不剩。继光这时方才如梦初醒,猛然纵身扑上车辕,连喊道:“宫主!宫主!……”
他委实担心宫主已经遇害了。
突然软帘一掀,莫丹风由里面棵出头末,揉着惺忪睡眼道:“武兄,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继光暗道:“你倒会装蒜吧!”嘴里却漫答道:“刚才的事情,你一点不知道?”
“我一直睡到现在才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