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厅内围坐了许多人,正在品茗闲谈,内中除了峨嵋派掌门人罗浮子曾经见过一面外,余人一个也不认识。
只听一个面色淡黄,留了三缕短须的道老,皱着眉头道:
“目前江湖之上,风云紧急,各派惴惴不安之际,我们把那妖女留在观内,早晚是个祸根,假如紫虚上人他们不敢远离本派,那时该怎么办?”
继光不由精神一振,暗道:“那白衣少女果然在这里。”
罗浮子听了那道者的话,把头连点道:
“师弟这话顾虑得是,但你应知道,一切祸患都由那老魔而起,倘能把老魔除去,他们哪有不愿之理?愚兄猜想他们必定会到。
“至于那老魔,愚兄他断定他必定来到,因为他把妖女看作比自己的生命来得还要重要。”
另一道长,立刻接口道:“这老魔究竟是什么路数,师兄揣摸着一点没有?小弟把各门派的武功那揣摩遍了,竟不知这门武功是哪一派?”
罗浮子捋着长髯,一阵沉吟道:“愚兄曾以此事向一位老前辈叩问,据说五六十年前江湖曾有这样一个门派,叫做“地灵教”,武功诡异玄奥异常,在武林中大出风头。大家以为天下第一高手,必将被这一门派夺得,不料后来忽然销声敛迹,不再出现,老魔的武功,是否这一路很难确定。”
又一道长天真地问道:“假如明年黄山论剑,老魔前往参加的话,有没有第一的希望?”
罗浮子面上露出一个尴尬的苦笑,道:“那的确很难说啦……”
蓦然……
双目一睁,精芒暴射,洪声喝道:“何方道友莅临,何不请下来一见?”
继光正自听得出神,经这一喝,不由大吃一惊,以为身形已经暴露。
倏然,人影一闪,一个中年文生哈哈大笑地飘进厅去,举手向厅中诸人一个罗圈揖。呼地描金扇张开,大摇大摆地踱到罗浮子面前,随着耳朵,轻轻说了几句话。罗浮子面色倏变,冷冷哼了一声道:“有这等的事……”
霍地立起身来,噗地一声,一掌把灯扇灭,厅中顿时一片漆黑。
呼,呼,人影如梭,厅中一连射出十几条黑影,分向四面奔去。刹那,全部没入暗影之中。
继光因贪听罗浮子的谈话,把此来的目的都几乎忘了。这时,见混元观的首脑们都已出厅,暂时倒不敢行动了。
眼光四下一瞥,突见一片偏殿之内忽然飘出一黑一白两条身影,贴着房檐,只一飘,已飒地越过高墙,就象四两棉絮一般飘了出去。
隐约觉得那黑影似是一个蒙面黑袍老者,不由心里一动,猛地脚尖一用力,就象一支箭矢般平射而出,尾随急追。
可是,他身刚落墙外,便觉四顾茫茫,昏黑一片,哪有半个人影?他行动不为不快,竟把人追丢了,可见来人武功确实不可轻视,怔了一怔,暗想:“难道黑袍老者已把她救走?”
翻身正待再进观去看时,却不知危机已经四伏,混元观的道侣均已在四下布置了天罗地网,跟踪图谋他的人也纷纷赶到。
刚才来的那个文生乃是衡山派白面书生徐子平的师父,名叫“山林举子”,是由武汉一路追踪来的。其实,峨嵋派也早得了继光已来峨嵋的消息。
就这时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笑,猛地一回身,却见四个长髯道长一排站在身后,正冷眼看着他呢!
心里一惊之下,倒突然冷静起来,仰首长空,也发出一阵长笑。
这四个道长,便是峨嵋五子中的罗浮子、赤阳子、青阳子、云阳子。
罗浮子手捋长髯,面包一寒道:“魔崽子,你夤夜之间,潜来我混元观意欲何为?”
继光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特来解救被囚的那姑娘,你等俱是出家人,为何无故囚禁人家良家妇女?”
一声魔崽子,叫得他心头火发,竟坦诚地把救白衣少女的目的说了出来。
罗浮于不由陡吃一惊,由这一句话,证实了他不是老魔的门下,便必定是老魔的师弟。
一个老魔已经难于应付,突然再加上这样一个高深莫测、武功奇高的少年,事情更是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