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堂军和方德华本来关系不错,雷堂军当初是二选一,组织拟定安排他担任某局局长,如果没担任局长,就让他担任县委办常务。
他反复考虑之后,选择了县委办,他还是有些政治抱负,在县委办,跟在领导身边机会大一些呢!
所以雷堂军无论资历还是地位和方德华相比只高不低,倘若平常两人称兄道弟都不在话下,但是今天不行!
今天雷堂军必须立场鲜明的站在曹睿这边,曹睿不方便讲的话他要讲,曹睿不撕破的脸,他要来撕破!
他来对付方德华,曹睿就在旁边一句话不说,方德华就感觉压力山大。
他略微的挣扎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承认错误,千错万错,都是拆迁出错了,没有按照县委和县政府的规划要求,没有按照补贴规则把老百姓的补贴发放到位,没有遵照省市关于拆迁工作的相关办法所立的相关规矩办。
承认错误之后,然后讲解决办法,方德华毕竟聪明,他想到这一块地谁开发谁要负责,所以他表态回头立马去找地产公司,迅速的把拆迁这一块的资金给发放到位。
他道:“曹书记,其中有个非常关键的案子,就是郑龙健身房的事情!这件事影响有点恶劣,主要还是我们拆迁办当时没有筑牢纪律意识,没有充分的考虑照顾到老百姓的利益,导致了这件事差点以流血的方式收场。
教训非常深刻,我们一定认真反思,对相关责任人我们不能姑息,回头请求组织严肃处理!”
方德华提到了郑龙,把郑龙的相关情况就都汇报清楚了,包括郑龙现在居住的条件,还有目前身体基本痊愈,准备马上就安排回去云云。
反正相当于是表态郑龙的事情一定可以搞定,健身房投资的那些钱,回头肯定给补上,而且不违规,党委政府不会掏钱。
汇报了半个多小时,曹睿桌上的红机电话响了,他接听:
几个人立刻回避,电话是市委办打过来的,这一次省水利厅考察望江县,市里相当重视,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王莫亲自过来,另外,水利局杜局长也过来。
市领导马上要过来,曹睿就没时间听方德华几个人扯这些乱麻纱了。
他挂了电话,把几个人叫过来道:
“你们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拆迁工作难度是大,但是政策法规讲得很清楚,你们就不能随便违规!尤其是干群关系的处理,你们不要欺负我没有基层工作经验!
我在基层干乡镇党委书记好几年,那个时候面临的情况也错综复杂。关键就是一点,你们是不是始终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了!
如果你们扪心自问能做到这一点,我想这一次老供销的拆迁不至于闹到这种程度!”
曹睿说完,拿了一沓材料扔给了方德华。
方德华看了几眼,噤若寒蝉,这些材料全是这一次拆迁的问题,拆迁户闹到信访局还有市一级单位,甚至省一级单位的上访相关信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方德华这一次拆迁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必须要尽快处理善后,哪里能捂得住盖子?
老供销这些人以前都是体制内的人,只是因为历史原因,他们牺牲了自我,下岗待业,但是这些人都不是任何人随便拿捏的存在,他们之中有些人还是有底子的!
这一次拆迁对拆迁工作的难度低估得太厉害,其实问题正在发酵,曹睿因为站的高度不一样,当方德华还只捂郑龙这种盖子的时候,对其他人都忽略了。
曹睿道:
“看清了没有?你们捅了多大的篓子!你以为就郑龙一个盖子捂住就行了?郑龙是个残疾人,很敏感,很极端,表现往往会激烈!
殊不知真正用心深的人,他们表现可能很平静,怕就怕暗中发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拆迁的事情如果不迅速的去做工作,几个月之后,你们会给县委和县政府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曹睿这几句话一讲,方德华几人都冷汗直冒。
尤其是党立强,可以说如丧考妣,难受得很,这一次完蛋了!幸亏曹书记这个时候发现了问题,要不然再发酵下去,根据现在看到的这些举报材料,以及上访举报的级别,回头要把天都捅破。
曹睿说的有一点太对了,那就是郑龙这种人其实不可怕,因为他很浅,什么都表现出来。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什么都不表现,背后却用心很深的人!
这些人捂得住吗?老供销这一次拆迁牵扯到几百户人家,拆迁面积不大,但是老房子人户密集啊!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住的人家,分明就是马蜂窝,拆迁办把马蜂窝给捅了,灾难还根本没有到来呢!
从曹睿办公室出来,方德华的脸色非常的阴沉,他把党立强叫到身边,冷冷的道:
“戴志高这个人不能留,这一次一定要严肃处理!不处理他,就处理你,你自己看着办!”
方德华是发了狠,本来城建的日子这几年好过得很,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他方大局长手中的一支笔,随便动一动都能创造奇迹。
每天小日子过得滋润,上班其乐融融,下班小酒喝着,小牌打着,就算是一般的副县长也未必有方德华这么潇洒。
现在好了,这美好的局面被戴志高和党立强给破坏了,他们捅了篓子,方德华要帮忙擦屁股,这太难受了。
如果说方德华昨天晚上忙活一整晚,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怨气,现在他一丁点怨气都没有了!他甚至有些感激曹睿,曹睿不愧是县领导,通过一个案例,一下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然后迅速反应。
如果不是曹睿这突然的爆发,方德华不敢想未来的后果,真的细思极恐,甚至可能方德华现在死了,回头都要被人从坟墓里面刨出来,事情就是这么严重呢!
“去找王县长!他妈的,捅破了天,高个子想蹲下来躲灾,哪里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