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他的父亲允帝对我们曲家恩重如山,我们替他卖命也是应该的!”
“少寒,”刘淮费力地走到他身边,“朕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也知道你们对朕心存怨恨!”说着说着,他又咳嗽起来,“可是那件事牵连甚广,又是朕的父皇做的抉择,朕若是为了你们家平反,便会陷先帝于不义……”
曲子颜吃惊而又愤怒地望向他,“这么说,你承认我们曲家是冤枉的咯?”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那件事和你们家以及尉迟家都没有半点关系!”刘淮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那些逝去的人……他们,都只是政治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
“你一句权利政治斗争就完了吗?”曲子颜气得浑身颤抖,“我们曲家不远万里从乞丹来到大汉,和尉迟家本本分分地为大汉尽心尽力做事,我们做错了什么?全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全被处死!我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成为你父亲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
刘淮听他说到这里,心里顿时明白,这么多年以来,曲子颜一定没少暗中调查这件事,也许,他已经查明了一切,也许,他还在考证一些细节,但他多少是知道点内幕的。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就不该参与允帝那件事!”刘淮道。
“允帝对我们曲家和尉迟家恩重如山,他的死因扑朔迷离,身为臣子怎么可能不管?”
“君主暴毙,本就充满着阴谋!”刘淮眼中透着无奈,“知情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侥幸活下来的,又都唯恐避之不及,他们倒好,拼了命地往上贴!”
“你这简直就是颠倒是非!”曲子颜驳斥道,“先帝明摆着是弑君篡位,是我父亲和若安的外公为人太诚恳,还以为先帝会明察秋毫,替允帝的死讨个说法,殊不知真正的凶手正是先帝!”
刘淮心中一惊,压低声音道,“无凭无据的可不要胡说八道!”
“哼,”曲子颜冷笑一声,“是不是胡说八道您心里有数!”
刘淮有些尴尬,本来是想拉拢曲子颜,说着说着,却越扯越远,远到把早年的恩怨都扯出来了。看样子,曲子颜已经知道了一切,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该表个态了。刘淮心想。
“朕知道你们冤屈,”刘淮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君王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可先帝毕竟是朕的父皇,朕不能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质疑,更别说为了替你们平反而将他所做的一切都公诸于世,不论对错,朕都不能对自己的先祖不敬!”
说完,冲曲子颜深深地鞠了一躬。
曲子颜用充满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笑了。
刘淮直起身子注视着曲子颜,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什么?”曲子颜不解。
“朕不允许自己做出对先祖不敬的事,但是……”刘淮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父皇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做错了!”
曲子颜疑惑地看着他。
“朕不能做的这些事,有一个人可以替朕去做!”
“谁?”
“若安!”
曲子颜满脸问号。
“只要若安登基为帝,必定会彻查此事!”
“这……”刘淮转变得太过突然,曲子颜一时间竟难以适应。
“半夜的时候,朕得知承煊死了,”刘淮眉头深锁,陷入一片悲恸之中,“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禹大巫所说的太子承煊并没有帝王之相是什么意思了!这个不孝子勾结王瞻蓄意谋害朕,朕以为他会顺利登基,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死得那么突然,而且,还是苏丞的人做的!”
刘淮气得咳嗽起来。曲子颜听他说完又那么大的火,这才恍然大悟,他要杀苏丞的真正原因恐怕是这个才对吧?虽然刘承煊勾结王瞻对他痛下杀手,但是,这毕竟是他的亲生子,也许他会自欺欺人地认为是王瞻蛊惑了刘承煊。
“不是苏丞的人做的!”曲子颜斩钉截铁地否定。
“你怎么知道?”
“您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和苏丞无关!”曲子颜答。
“你既然否定,那总要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当刘淮知道原来所谓的真相并不一定就是真相的时候,内心的疑惑伴着恐惧一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