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泽阳也没有想到顾嫣然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自己婚后那些,看来都已经被顾嫣然主动忘记了。
但是费一笑,还是她心头的一道伤疤,她潜意识里认定费一笑就是破坏她幸福的那一个人,尽管她遗忘了很多记忆,但费一笑是她情敌,却没有被她给忽略。
费泽阳的头隐隐作痛,双目熠熠,却专注地在那把锋利的匕首上,恨不得那个匕首下承受的人是自己,如果苍天能够听到自己的祈祷,换成自己就好了。
“我当然记得明天,婚礼作废,是我随便说说的,其实我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我费泽阳一言九鼎,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费泽阳深深看了那一把匕首一眼,又收回目光,迎上顾嫣然的双眸,那一双眸子已经不属于曾经的顾嫣然的了,如今的顾嫣然,情绪是如此容易起波澜,一不留神,她就会危及费一笑的生命安全,她一个人,等于两条性命啊。
“明天我们都要结婚了,可是她却怀孕了,你搞大了她的肚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泽阳,你既然不爱她,怎么还让她怀孕呢?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顾嫣然言辞阵阵,铿锵有力,她将心头的郁结,一股脑儿腾了出来。
“嫣然,你想得太多了,她的孩子不是没了吗?她从床上坠下,孩子没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当然拿你当我妻子,不然怎么会同意明天举行婚礼呢?我费泽阳的妻子,并不是随便一个女人,能够当上的,当然需要我的认可,你手腕一流,家世显赫,对我的事业,如虎添翼,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你过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你离得太远,我怕你听不到,你知道,我最近感冒了,喉咙很痛,话讲得大声些,喉咙如针扎一般难受。”
费泽阳绞尽脑汁,想要让顾嫣然放开费一笑,他连最不愿意吐露的事实都拿来说了,顾嫣然精神错乱,她的记忆既然停留在先前结婚前的一天,但是仿若又是知道费一笑怀孕了,而先前费一笑的确是怀孕过的,那是一件两个人都不愿意去接触的伤心往事,如今却被费泽阳拿来借用了,为了费一笑如今的安全,那伤人的往事,若是能够让顾嫣然卸下防备,费泽阳也愿意拿来交换,就算是自己的性命又如何?
费一笑怀孕了,一个半月了,如今正是胎儿跟母体都脆弱的时期,她手臂的伤口,也没有处理,这一切,都成了费泽阳担忧的因素。他不能再跟顾嫣然杠下去了,最好快点顺利解决,让顾嫣然不要像一只狼犬乱咬人。
顾嫣然有些被费泽阳说动了,费一笑屏住了气息,她很想直接挣脱开顾嫣然,她也明白费泽阳口中那一席话,都是想要稳住顾嫣然的,为了顾嫣然不伤害自己。自己如今已经成了费泽阳的钳制,拖了他后腿。
费一笑在犹豫,顾嫣然的脸上明显有着喜色,或许是被费泽阳那一番话打动,心头起了涟漪。
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刻的费泽阳,心头有了个打算,他不慌不忙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把简易刻刀,朝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马,鲜血顿时四溅。
费泽阳朝着顾嫣然说,“嫣然,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你走过来,我们一起,一起去黄泉相伴好不好,这样便再也没有人阻碍我们了?”
“那我杀了她,那不是也没阻碍了吗?”顾嫣然这一刻,脑子不知为何,又突然清醒了起来。
费泽阳继续在手臂上划了一刀,“嫣然,你难道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们一起,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人。”
顾嫣然的手松了些,那把刀在费一笑脖颈上打了一圈,竟然垂了下去,她在寻思着费泽阳话中的真假,她忽然笑了起来,仿若很开心,“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那刀锋还是对着费一笑的腰,费泽阳一时又忍不住心有余悸。
费一笑泪水滂沱,无声无息潸然流了满面。
她很想大吼,让他住手,但是她又明白费泽阳做出自残,就是为了解救自己,让自己安全无恙。
她不能任性,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流淌下来,而她连擦拭的举动都不行,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她的心,为费泽阳而狠狠纠痛着。心口,仿若被人塞了一团棉花,狠狠几圈被揍,却还是那般的无力,她已经痛到神经麻痹了。
费泽阳唇边挂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魅惑着顾嫣然,“嫣然,你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你杀了她,那个世界就变成了三人世界,难道你不想只跟我在一起吗?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
费泽阳朝着她们走近,还不忘继续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刀,声音低沉而又磁性,目光朦胧,仿若一层遮挡了一层迷雾,在诱惑着世人为其飞蛾扑火,“嫣然,跟着我照做,只有跟着我照做,我们才能够去那个独独属于我们的两人世界。”
费泽阳一直强调着‘两人’,他知道这两个字,对顾嫣然的蛊惑有多大,她曾经不是急切渴求的么?
如今,他拐着弯,让她受骗上当,顾嫣然如今神志不清了,就不能用对付常人的法子激她,需要用婉转的法子,让她上当,相信自己是真的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幸福着想。
费一笑的心一抽一抽的,她受不了费泽阳自残的行为,真的,她迫切地希望他打住,但她不能出声,就怕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血腥味,鼻尖,甚至都被血腥味萦绕了,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费泽阳的。
“嫣然,她手上都有一把刀了,你还好好的,是不是愿意她跟我一起去两个世界,你自己不愿去呢?你不是说爱我吗?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一点也不相信。你若是真的爱我,那我所说的,你肯定不会当成耳边风,对不对?”
费泽阳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不悦了。费一笑却担心他失血过多,那一张俊脸,明显也开始苍白无力了,说话,也开始吃力,连走路也是,步履是踉跄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