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镇这么安慰着自己,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往庭院最深处走,领路的前台才在一扇华丽的红门前停下,作了个请的手势:“孟太太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谢谢。”服务生等在她进入房间后轻轻关上门,将所有的噪音与里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入目的是扇精美雕刻的红木屏风,看不清房间的全貌。里头静悄悄的,透过屏风的缝隙,她看到茶几那儿留了盏微弱的台灯。薛真摘下墨镜夹在V领T恤中间,往里走。
绕过屏风的遮盖,是宽敞的会客厅。与厅内相对应的,是可以直接走到户外的宽阔大花园。
薛真站在会客厅中央,没发现任何人,也没有人在特意等着她。
直到花园传来阵说话的动静,薛真便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走去。户外暖煦的白光,与明亮月色交相辉映,倒是比室内看得更清楚。她只稍微挪动几步,就发现了花园中的其他人。
一个长发的女人背对着薛真,宽大的白色连衣裙也盖不住她苗条的身材;女人的面前有一辆轮椅,她双手持着轮椅把手,正俯身对轮椅上的人说些什么,时不时发出几句娇笑。
声响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真到了要见面的时候,薛真发现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心理预设都在摇摇欲坠,脚下如同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半步。
直到女人推着轮椅转过身来,她才第一次清晰地看到抛弃自己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对方看起来三十来岁,乌黑细密的长发,保养得极为得当。凤眼翘鼻,风韵犹存;轮椅上的男人就显得邋遢许多,嘴歪口斜,眼中像是蒙上一层黑漆漆的布,没有丝毫光彩。
薛真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就认出傅梅,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还颇引以为傲的鼻子是从谁那里遗传的了。
“你来了。”傅梅熟稔的向她打招呼,仿佛与薛真亲密无间一般:“来,快过来和我一起推爸爸进屋里,医生交代,风大了就不能散步了。”
薛真满腹复杂的愁思霎时被一句“爸爸”给激怒驱散,她抱着胳膊冷冷地应道:“孟太太可不能乱说话,我可没有爸爸。”边说着边走回客厅里,指甲刺得手掌心生疼。
傅梅见状也不生气,拢了拢男人铺在腿上的毛巾,轻柔地说道:“女儿还在跟我们耍小脾气呢。老孟你别担心,她总归会懂得,有爸妈的孩子才是块宝。”
男人嘴里咿咿呜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傅梅一一笑着哄过,直接用手擦拭对方唇角滴出来的口水后,朝屋檐下招招手,便有个穿着西装隐在黑暗中的女人向二人走来。
“送先生回去休息。”
“是。”女人接过轮椅把手,推着孟辕离开。待彻底看不见人影后,傅梅笑着的脸耷拉下来往屋内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傅梅来到屋内,薛真率先发问。对方像是听不到声音一样,慢条斯理地拿出湿巾,仔仔细细擦着手边打量着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