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警,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没几秒钟书城的保安也追了过来。原来这个人偷了别人的钱包失手被发现,保安在追赶他,他慌乱地逃了出来,又自知逃不掉,所以想抓了人以为能有点依持。
那歹徒举着刀一面往后退,一面大声嚷嚷着:“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随着时间流逝,那男人越来越激动,也更用力地掐实了小冉的脖子。
保安们严阵以待,周围的人也都紧张得屏住呼吸,可警察没来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苏晓沐更是急红了眼,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紧紧地护着孩子,心里面念了一千遍一万遍,小冉,你千万不能有事。
夏小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觉得进入胸腔的空气一点一点的减少,她脸色煞白,微张着最透气,渐渐地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仿佛是混混杂杂的乱成一片。
她只是感觉很累,很难受,感觉自己快死了。
在昏迷前,她恍惚还听见耳边有人在怒吼咆哮,好像是傅希尧,又好像是别人。
不过她已经没力气管那些,沉沉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怀孕1
白色的病床上,夏小冉昏昏沉沉地睡着,感觉喉咙有把火在灼烧着,还有个东西箍得受不住,迷糊中抬起已经软得没有力气的手想扯开那种束缚,可才稍稍动手背就传来针扎的痛,然后被人握住,再也睡不着,缓缓睁开眼睛,苏晓沐正担心地看着自己,恍恍惚惚,盯着吊滴的手看很久,才记起来昏迷前发生什么事。
“终于醒了。”苏晓沐大大地松口气,先按呼叫铃让医生来检查,见她想坐起来,又摁另个按钮,让床头自动升到一个位置,还贴心地为她垫个靠枕在背上。
“晓沐……”夏小冉全身都无力,出口的话更是哑得几乎听不到。
苏晓沐替她把被子掖好,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轻柔地道:“你的脖子受伤,还影响了声带,还是暂时别说话。”苏晓沐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看小冉张张嘴便知道想问什么,眼睛里凝起一丝忧虑,想想:“别担心孩子,只是年纪小受了惊吓,被家里人接回去了。至于那挟持你的人,听说是个有案底的抢偷惯犯,已经扭送到派出所……”
夏小冉听了以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接着还想问下去,碰巧主治医生来给做检查。他穿着白大褂,带着无框的眼镜,是长得很斯文秀气的一个人。
苏晓沐脸颊带着淡淡的笑容:“子奇。”
凌子奇笑着跟头,又碍于有护士在场,没多说什么,直接给夏小冉检查。过了一会儿,他拉下听诊器,神色温和地:“问题不大,留院观察几就行。不过有贫血的症状,营养必须跟上……”他着又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晓沐一眼,又继续说,“自己的身体,以后得多注意。”
夏小冉艰涩地开口:“谢谢。”
凌子奇又细心地嘱咐些注意事项,然后跟护士离开病房。
等人都走了,苏晓沐才走到小茶几上,将保温瓶里的汤倒在白色的小瓷碗里,汤的味道瞬间飘满整个病房,香香郁郁,勺勺喂着小冉,边:“是我让家里的阿姨帮忙熬的骨头汤,先喝暖暖胃。我还给你带了燕窝粥,待会再吃,看,都瘦得追上林妹妹了。” 苏晓沐的语气里透着难言的心疼。看着夏小冉,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更添份惺惺相惜的温柔。
夏小冉不禁微笑,乖乖把汤喝完,感激地看着苏晓沐:“这次又麻烦你了。”
“嗳,真当我是朋友就别再说这种客气话,我可生气啊。”苏晓沐佯装恼怒,看夏小冉有点紧张,又重新展颜,“好啦,来,再喝碗粥吧。”
哪知勺子才靠近夏小冉,闻那味道就控制不住地捂着嘴扭头朝另边干呕,如是几次,实在是不好意思,扯着苍白的唇抱歉:“对不起……真的吃不下。”受伤的嗓子完句,已经刺刺地疼着。
“没关系。”苏晓沐笑笑,利索地把东西收好,酝酿阵情绪,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冉,可不可以告诉,对傅希尧是什么感觉?”
昨发生的事,至今心有余悸。
那歹徒被逼到绝路,朝警察挥舞着刀子要挟,估计手劲也大,小冉被他掐没知觉。而后赶到的傅希尧那双眼冷得跟冰川似的,他拜托他照顾孩子,不知道跟警察说些什么,警察边疏散人群,边稳住歹徒的情绪伺机而动,也就在那电光火石间,傅希尧从他身后扑上去,扣扭,仿佛等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的脸上也疼得扭曲,鬼吼鬼叫,还不够,傅希尧还压着他死命地挥拳,两眼猩红得跟地狱来的撒旦,幸好有人拦着,不然,不然那人估计就没活路。
也管不了那么多,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傅希尧也抱着孩子跟去,可孩子直在哭闹,等到医院,医生给孩子检查过后只是受惊吓,而小冉是伤了喉咙。见小冉脖子上圈青黑,他那张脸紧绷着,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想想,还是忍不住跟他说应该先把事情处理好再来,至少得把孩子给安顿好,这儿小冉有她照顾,不会有事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又在病房坐好久好久,后来还是他家里还来人,他才肯带着孩子离开,临走前又再三拜托好好看着小冉。
她敢肯定,傅希尧对小冉肯定有情,而且不是一星半点的,那种在所不惜的占有,毁灭地的感情,强烈得让人躲不得,也逃不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被这样霸道的人爱着。
小冉的母亲也闻讯赶来,见小冉还是昏迷着,便哭得很伤心,想起小冉过的家里的事父亲的事,就宽慰着让别担心,回去照顾伯父,等小冉醒再过来。
一 切都处理好,正要松口气,护士却跟她说,小冉有出血症状,刚安下的心又被提起来。恰好小冉的主治医师是她的好朋友,拜托他帮小冉做全身检查,早上结果就出来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有些复杂地看眼小冉,依糊涂的样子,似乎还不知情,叹声。
夏小冉的手紧紧揪住被角,病房里开暖气,可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琉璃般清亮的眼睛此时丁点儿的神气都没有,半晌不说话,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不愿意回答。
看她满脸的不知所措,苏晓沐又觉得自己不该问得这般唐突,就讪笑着:“是我太八卦,当我没问吧。”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哒地响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
夏小冉垂着眼,看着自己泛白的甲色,指尖轻颤,被药水灌得冰凉的手已经没有知觉。轻轻地摇摇头,咬唇:“你这样问,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很细,却带着从心底透出的酸楚无奈,就连呼吸也开始深浅不地混杂着。
对他的感觉?是恨吗?可没有爱,哪里会有恨?他没有给拒绝的机会就闯进自己的生命里,用他与生俱来的霸道禁锢索取的切,那半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也知道他在背后为做许多的事情,张开他的羽翼对好,也许是弥补,又或者是他口中的爱,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剧痛已经在心里生根,和他的过去太过沉重,没有能力背负,唯有放下。
苏晓沐眉间轻蹙,心神转几转,表情极为犹豫地:“小冉,……”
“什么?”等了一会不见有后话,夏小冉愣愣地望着她。
苏晓沐本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咬紧牙鼓作气地出口:“小冉,你怀孕了。”
好比平地惊雷。
听苏晓沐的话,夏小冉顿时僵住,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瘦削的脸比雪还要白还要透明。病房里很安静,很安静。玻璃窗外,云层像烧尽的灰烬,灰灰的片挡住所有的阳光,空气是冷的。夏小冉低着头,让人看不见的表情。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化不开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