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想说什么,但是对上沈忱意的眸子,所有的话堵在了喉咙口,那是一双漠然疏离失去所有热情的眸子,像是一潭死水,再大的风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这才明白,沈忱意已经被这一段感情伤得体无完肤,因为他一直伪装的很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无所谓,他一直以为他没事,但事实上,他的内部已经腐烂生脓,千疮百孔。
“好,你现在不想找咱就不找,什么时候你有想法了,我给你介绍!”文澜说,“对了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说到老沈他们,沈忱意眼里浮现出一丝柔情,文澜说得没错,不管发生什么,他做了什么,在父母眼里,他永远是他们的孩子,沈忱意还记得三个月前第一次去医院的场景,他满是踌躇,在门口站了好久,都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还是孟小凤打了热水从外面回来,看见了他。
“请问你是来探病的么?”孟小凤礼貌的询问。
沈忱意身子一僵,眼前闪过两年前孟小凤偏过头的场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笼罩心头,他害怕再次从孟小凤的脸上看见失望和痛苦的表情。
“小意?”孟小凤颤抖的声音响起,“是你吗?小意!”
沈忱意慌忙转过身,想要跑走,刚走两步,身后响起孟小凤的哭声,压抑了很久的苦闷和沉沉的思念一下子全释放出来。
“小意,妈妈知道你这些年一直给家里转钱,我和你爸早就不怪你了,男娃还是女娃,你喜欢谁都行,只要你回到我们身边,回到我们身边,我和你爸很想你······”
沈忱意缓缓转过身,孟小凤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两年多的时间,她老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臭美,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一身黑色的旧棉袄,脊背瘦得微微弓起,花白的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
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如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沈忱意嘴唇颤动,开口低低喊了一声妈,随后,泪水不可自已的滚落下来,越来越多,视线里一片模糊,他哭地浑身发抖,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
孟小凤走上前抱住了他,像是小时候无数次他受委屈了,孟小凤都是这样紧紧地抱住他。这个阔别了两年的拥抱,是两人彼此的执念,终于在此刻,冰消雪融。
为了给老沈看病,家里的房子也变卖了,孟小凤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单间一个人住着,现在老沈开完刀要出院了,这边没有可以住的地方。
“我们老家那边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吗?”二姑提议,“那是咱爸妈以前住的老房子,我们姊妹几个凑个钱把房子翻新一下就行了。”
“可以是可以,那个地方就是离城里有点远。”三姑说。
“没事,”自从沈忱意回来后,孟小凤的脸上就一直洋溢着笑容,“我和老沈就在老家种个菜,不用老是往城里跑。”
就这样,沈忱意跟着老沈和孟小凤搬到了村里的老家,老家的房子挺大的,前后屋加一个小院子。
老两口在家没事种点菜养几只鸡,日子过得挺舒坦的。
“你去找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文澜问。
“不太好找,他们听说我左耳听不见,就说要考虑考虑,估计是不行了。”沈忱意喝了口酒,看向床上睡得安稳的小孩,“我想要不去小吃街摆个摊,卖点炸串之类的。”
“可以啊,你还会做奶茶,搞个一体的,我这边还有点钱,给你盘个店。”文澜建议。
“不花你钱,我自己有手有脚。”沈忱意转移话题,“你呢?和那个韩琤咋样了?”
说到自己的事文澜立刻蔫了,耳朵发热,板着脸说:“聊他干什么?喝酒!”
沈忱意但笑不语,他本来是故意转移话题的,不想要文澜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谁知道等文澜走了后,他给小孩换衣服的时候,在包裹着的棉衣里发现了一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