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神经性厌食症,”巫宪说,“医生说时间长了会对心脏也有影响,目前正在治疗中,情况不是太好。”
沈忱意手指交错着攥紧,眼睛盯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轻声说:“他这个情况维持多久了?”
“我知道的时候是三个月前,真正什么时候开始,只有程聿怀自己知道。”巫宪说。
三个月前……沈忱意想起来了,当时程聿怀忽然性情大变,情绪狂暴地揍了施钰一顿,难道这也和他的病有关系吗?
“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那次在海边,程聿怀为什么要走施钰吗?”沈忱意问,他直觉巫宪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巫宪愣了一下,说:“沈先生为什么想知道?你不是知道了程聿怀是因为嫉妒施钰吗?”
沈忱意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弄不清他当时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他临走时看着我的眼神,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好像压抑了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巫宪叹了口气,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低声道:“其实我不该说的,我也不该过来找你,估计做完这些事情程聿怀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和我说了。”
他沉默了几秒,继续道:“但是我觉得沈先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沈忱意紧紧盯着巫宪,等着接下来的话。
“那天程聿怀在楼底下看见施先生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巫宪说完,车厢里变得异常安静,他继续道,“程聿怀不想让沈先生再次受伤,于是……”
话到这里,巫宪便没有继续,他知道剩下的话无需多说,沈忱意也知道是什么。
沈忱意想过很多种原因,却没有想到这一种,程聿怀并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因为冲动,而是为了保护他。
程聿怀说的话忽然冷淡的态度,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情,像是电影画面,纷纷扰扰在脑海里闪过,沈忱意感到胸口一直空落落的那块地方,忽然被填满了,一股酸涩夹杂着温暖涌上整个胸腔。
眼眶泛起热意,视线里一片模糊,沈忱意快速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病房外,巫宪停下脚步道:“沈先生我就不进去了。”
沈忱意低低嗯了一声,轻声说:“谢谢。”
巫宪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沈忱意一个人,他站在病房外,看着那扇白色的门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
手指刚碰到把手,就听见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忱哥?”
沈忱意转过头,就对上程聿怀的眼睛,男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是一个护士,才短短一个星期不见男人瘦的脱形,条纹病服挂在身上看起来空荡荡的,他的手端正的放在身前,手背上一片青紫。
脚下像生了根似的,沈忱意站在原地,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眼睛直直地盯着程聿怀。
他原本想开口说话,但喉结上下颤动了一下,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护士看见沈忱意,打破了这份安静,说:“请问是程先生的家属吗?今天的治疗对病人来说都比较难,希望以后不管有什么事还是要过来陪一下病人的。”
沈忱意回过神,连忙道:“噢噢,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