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韦驮的眼神暗了一暗。忏罪之墙终究还是出现了,命运就是这样的作弄人,分明已经没有了宙王,但是红潮依旧出现在了苦境之中,并且依旧有人用负业法门建立了忏罪之墙。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痛,这个世上,除了大愿之外也只有这人是最重要的存在了。剩下的一切,都没有这人的安康重要。
“吾需要去一趟恶脏坑。”恶脏坑的深处是他得到藏玄魄石的所在,只有在那里才能够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藏玄魄石比他的年纪还要大上好多,而且那个守护藏玄魄石的“人”应该也会知道不少的事情。而且他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些猜测,只是需要验证这些猜测而已。而且要是他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他也明白了楼至韦驮担心的原因。
他一直
都是一个敏锐的聪明人,一直都是。而且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那么万鬼恶道……”恶脏坑虽然让人感觉不爽,但是楼至韦驮觉得恶脏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就只是不干净了一些,浊气多了一些,对于天之厉应该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最令人头疼的却是万鬼恶道,即使是他,在进入万鬼恶道的时候都感觉精神紧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一般。
“去往恶脏坑不止有万鬼恶道一条路。”人在中阴界待的时间长是有好处的,比如说知道的路比较多。万鬼暗道的确是连接绝境长城以及恶脏坑的通道,但是从来没人说那是唯一的通道。那只是比较近的路而已,而素还真说过他要赶时间,所以孤城不危才推荐了这条路,当然,孤城不危一定是抱着想要试试苦境之人的实力的想法的。
帝王心术嘛,天之厉非常的理解。但是中阴界虽然怪地方比较多,危险也比较多,但是毕竟还是平民占了绝大多数的。这绝大多数的平民想要去往恶脏坑或者是绝境长城可不能走危险那样多,进去了就会死的地方,而恶脏坑和绝境长城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再偏僻的地方也是需要物资的。于是就有了官道和私道,而安全与否所以这就是私道和官道的区别了……
走官道不一定比走私道慢,因为官道没有危险虽然比价绕远但是甚至建有躲避红潮的所在。君不见行水上官道的时候除了见到了一次红潮从而不得下水结果导致中毒之外,那是他们一行人来到中阴界之后所走过的最为顺利的一段了。
天之厉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楼至韦驮在大部分情况之下是不会阻止的,所以天之厉在没有楼至韦驮陪同的情况之下非常顺利的就来到了太初之气的发源地。然后进入了山洞之中。他和太初之气有缘,所以太初幻境他从来来去自由。他曾经在中阴界的时候没事也愿意来这里坐坐,毕竟他虽然当时看不见,但是架不住他能够感受得到这里充沛的令他感到舒适的圣气。
“你又来了。”面貌上的改变并不能够改变灵魂。守护藏玄魄石的老者比起其他的通过肉眼识别身份的人更能够看清楚人的本性。人,除了面貌之外还有灵魂,还有气息。所以天之厉第一眼就被老者认了出来。
“好久不见。不过,在这里应该说是又见面了……毕竟对于你来说,无论外界过了多长的时间对你都没有意义。”千年一瞬,一瞬千年。这里就是如此。所幸天之厉是外面的人,还没有像是老者一样对于时间完全的无感。
太初者,始见气也。有名无实,虽变有气,而未有形,是曰太初。太初,
气之始而未见形者也。天地孕化之时所诞生的东西,远远的早于他的时代,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尊敬。也就是说倚老卖老神马的在这里行不通诶。
“小娃儿,你今日来这里是有所求。”老者并没有说别的。隐瞒也好,机锋也好在他们之间都是没有用的。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们一个是太初之气的宿者,而另一个则是守护者。他们之间的关系单纯的很。
“然也。吾感受到了藏玄魄石和往日有所不同。”所谓的有所不同就是在他看到黑色十九的时候藏玄魄石散发出了太初之气,但是事情不用说的那么明白,毕竟眼前是守护藏玄魄石多年的老者,只要透露出这些讯息老者就应该已经知道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是?
“你是太初之气所选中的人……但是如果遇到了血亲情况注定会有所不同。”没有更多的废话,老者的回答很干练,答案让天之厉挑了挑眉毛——果然是这般……
和猜想不谋而合的答案,天之厉转身离开山洞,在离开之前连告别都没有。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之后就将幻境收敛。这里只有有缘人才能够进入,而现在他一个老人家需要休息了。
天之厉来去绝境长城其实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傍晚的时候离去,结果还没到第二天黎明就已经回返。中阴界夜晚虽然有红潮,但是其实也并非没有规避之法,天之厉就曾经在身为孤忏的时候一时闲大了和别人学习了地行的法术。于是当楼至韦驮再一次看到天之厉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陡然觉得自己已经很苍老很麻木了。
“你回来了。”没有更多的语言,楼至韦驮从禅定的样子之中醒过来。他刚刚根本就没有进入禅定,只是做出这个样子在思考接下来的动作而已。来到中阴界,他其实也并不轻松,太素之剑剑封的问题,以及那个陷害他们的幕后黑手的问题都是楼至韦驮所需要考虑的。天佛原乡的天之佛从来都不仅仅是一个摆设,更是需要日理万机的存在。
“嗯。”中阴界的地上大多铺着地砖,但是缎君衡给楼至韦驮和天之厉安排的这间房间之中却没有铺地砖,而是非常简朴,简朴到了甚至是简陋的程度。虽然方便了天之厉像是一只土拔鼠一样从地底钻出来,但是却也不难看出缎君衡的险恶用心——既然敢背着我家好基友爬墙害的我家好基友身心俱疲,最后不得不把孩子托付给我,结果现在孩子还不知道去了哪里疑似是被天佛原乡做掉了,我没把猪圈神马的作为你们的卧房就不错了。好吧,绝境天牢之中没有猪圈来着……《
br》 嫌弃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虽然天之厉并不是什么食不厌精的人,但是却依旧觉得缎君衡的安排稍稍的有些过分了。地上连个地砖都没有,然后床上就只有一床连棉絮都已经翻出来的被子房间里面连椅子都没有这是要闹哪样,就算是看不上他们也不至于做的这么露骨吧。
盘算了一下怎么揍缎君衡一顿才能解气,结果还没等计划完成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开,却正是被天之厉惦记着要揍一顿的缎君衡是也。
缎君衡失眠了。事实上他很少失眠。从来都是吃好睡好的他,自从看到伤害了自家好基友的人以那种高洁的面孔出现了之后就忍不住内心阴暗了。不要怪他,实在是他家好基友的遭遇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缎爹自行脑补的结果),任凭这样的仇人就那么轻松的过下去,他觉得自己不去找麻烦都是对不起自家好基友。
即使是给楼至韦驮以及疑似小三的那个,名字在听介绍的时候他忘了只记得瞪楼至韦驮了,被他安排在了最差的一件房中,但是缎君衡依旧觉得自己的心里憋屈,就好像是被人K了结果还无从发泄一样的憋屈。然后憋屈的缎君衡最后一个没忍住就去敲了楼至韦驮的门企图找麻烦,然后没想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招呼上了他的脸庞。
脸被打得很疼,但是却是不会留下淤痕的那种揍法。这种手段,这种力度,这种可以让他疼的捂脸,但是却绝对不会让他受伤的力道,缎君衡很是熟悉,熟悉到了有哭的冲动。这是多少年了,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力道。这样的力道,除了他家好基友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用出来。就连质辛和十九都不行。
然后缎君衡正想开口呼唤自家好基友,就看到了天之厉那横眉冷对的表情。一开始缎君衡非常想要喊:这又是哪个人假扮吾家好基友,但是随即就觉得不对。不仅仅是揍人的力道,这个表情缎君衡也非常熟悉,然后再观察了一下天之厉的衣着打扮,缎君衡的内心之中就有了一个非常大胆也非常不靠谱的猜测。
“好(基)友?”缎君衡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话说任凭谁看到了自家阔别已久的好基友竟然换了一副皮子并且还和自己以为的所谓始乱终弃的人又一次跑到了一起都会感到不可思议的吧。
看到缎君衡这样的一副样子,天之厉就很有揍人的冲动。话说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到底是什么,他从来就没有被始乱终弃过好不好,从来都只有他给楼至韦驮脸色看的时候,好吧,其实是他们之间相处的已经和谐到了谁也不会给谁脸色看的地步,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被始乱终
弃过,缎君衡的脑补,过分了!
“吾以为你能够很快认出吾来的。毕竟吾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通报过了,吾名苏斯道,但是很显然好友,你已经彻底陷入了你自我构筑的妄想之中,从而没有听见。”抿了抿嘴唇,天之厉勾起一个很好看的笑容,然后趁着缎君衡沉浸于美色之中的时候再次上了两个拳头——话说他已经好久没有和自家好基友缎君衡见面了,这次见面,他怎么也要给好基友多准备一点礼物是不是,拳头,对于他家好基友来说就应该是不错的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