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你把这翁粥给瑠火夫人送去吧。”
幸村优子端下在灶台上小火煨了数个时辰的粥,轻手轻脚地放在食盒中,交给了见月。
见月点点头,拿着粥往炼狱家走去。
粥里加了剁成肉糜的鸡肉,因为瑠火夫人最近吃什么吐
什么,也只能吃下一点炖的稀烂的粥了,幸村优子担心她营养不够,特意想出了这个法子。
行至炼狱家,见月却发现外屋里空无一人,杏寿郎常呆着的道场也不见人影,想了想,她便准备直接到瑠火的房间去找一找。
穿过狭窄阴暗的走廊,临近卧室,她已经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杏寿郎,我已经,时日不多了。”
正打算敲门的见月,默默停了下来。
门内断断续续传出交谈声,见月在门口停留了许久,久到她甚至感觉到食盒里的粥已经不再冒出热气,久到丝缕晚霞爬上木质的地板,将她的影子不断延长。
房里的声音已经安静了下来,杏寿郎悄悄起身,不想打扰到昏睡过去的母亲和熟睡了的弟弟,他脚步放的格外轻。
将移门拉开一条足以供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杏寿郎抬起头,正好看见在门口站着的见月。
四目相对,见月不躲不避。
“聊一聊吗。”见月张嘴,无声地做出口型。
杏寿郎停顿了片刻,默默点点头,侧身出来掩上了门。
两人沉默不语地走到前厅,坐在面对院子的檐廊边上,一时无人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杏寿郎看着残阳如血,忽然说话了,“见月,你知道,死亡是怎么样的吗?”
“死亡是很温暖的黑暗,安详又静谧。”想了想她亲身经历过的两场死亡,见月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她没有说出,正是这种安详静谧,让她非常敬畏死亡。
在那永恒的黑暗之中,她仿佛被剥夺了所有感知与欲望,浑浑噩噩,生如蜉蝣。
“这样子吗。”杏寿郎若有所思,忽然转过头对着见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迎接他的是见月一个面无表情的脑瓜儿崩,“笨蛋,不想笑就别笑了,难看死了。”
杏寿郎还是在笑,可却越来越像哭,金红色的眼睛在夕阳下被染得更加鲜艳欲滴,看不真切里面的感情。
“见月,我要没有母亲了。”
这次见月没有出声回应,只是伸出双手,轻柔地揽过杏寿郎,将他抱了满怀,自己也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慰着他。
在至亲离世这种极致的哀伤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能做的,也只有给一个怀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