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等几分钟,电话挂断,吴非抱歉的笑笑:“我那个麻烦的妹妹从美国回来找我,刚下飞机,缠着让我去接她,怎么说都没用,可能我们今天不得不到此为止了。”“没关系,反正我也有点累了,正好可以回家睡一觉。”陶嘉笑笑,表示理解。
第5章
陆虎安稳的行驶到小区门口,还待向门里转,陶嘉却摆摆手说:”停下吧,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家门的位置,她说不定已经等着急了,快点去吧!”吴非听着略皱了下眉,还是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停下车,陶嘉在开门的一瞬间,却突然调皮的一笑,从车前摆放的烟盒抽出一根,把玩在手指间:“这根给我了,不吸,就闻闻。”然后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那辆陆虎一点点在视线消失,才转身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个地址便一直闭着眼睛沉默。
出租车行驶进一个老旧的小区,在靠院墙的一栋楼前面停下,小区的灯也谈不上明亮,昏昏黄黄的光照着四周暗暗的一片,陶嘉却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条通向小亭子的鹅卵石小路蜿蜒在哪株植物下面。司机看向车镜,后座的气氛意外的凝重,让他想了很久还是放弃开口。陶嘉将车窗降下来,夜晚的风有一点点冷,他有些后悔没有再多穿一点出门。静静的望着四楼的位置,只有六层的小楼,在第四层里,有他最开心也最痛苦的回忆,回忆里他是那个懂事听话品学兼优的陶家小子,可现实却是人不能一直活在回忆中,靠回忆的美好欺骗自己,欺骗时间。
四楼左边的那家,是穆家,如果没有意外,里面此刻应该是穆妈穆爸和穆贺宵小两口其乐融融的一次家庭聚餐。此刻从楼下看,那里依然灯光明亮,让人心生向往。而右边的那个,是陶家,是陶嘉这7年多都没有踏入的地方,没有踏入的原因说起来可以复杂,也可以简单,解释起来便是陶嘉是个gay,说不清楚是不是天生的,因为除了大学的第一个喜欢的是个男人,后面又对穆贺宵动了心,陶嘉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但若是复杂起来便是陶嘉大学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最后被甩,当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单纯的失恋而已,但因为这场分手“盛宴”,让陶嘉在大二时候被学校开除。从那刻起他再没有资格进入那个家了。那里应该属于19岁之前的陶嘉,而不是现在的他。
无奈的笑笑,自己这是在干嘛,就算把墙看穿了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然而就算改变了又怎么样,8年都过去了,亲情都被抹去了,背叛却还刻骨铭心的记着。“师傅,麻烦去流光。”车头调转的时刻,明明一遍遍告诉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想着是不是有人会在窗下,恰好看到这辆出租车,恰好在这一刻想起自己。
车在酒吧街区的巷口停下,陶嘉递上车费,下车的时候,司机大叔轻轻说了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陶嘉愣了愣,却不知到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抬步离开。没有人是为了长久才当gay的,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熟练的推开酒吧的门,顺着台阶下来,流光算是这附近比较有名的同志酒吧,来这里的多半也是有些身份的人,只是,谁也不追究谁是谁,来到这里的人要不为了快乐,要不为了寂寞,而陶嘉,是因为打破寂寞的快乐才来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寂寞,所以才追寻着所谓解脱的快乐,哪怕是短暂的。随意找了个位置,吧台里正忙着调酒的清秀年轻人在看到陶嘉后,竟然把刚才聊的正欢的顾客丢在一边,向陶嘉这边快步走来:“死小子,你怎么来了,原来还听司徒说你要忙着大活,暂时都不来了呢!可想死我了!”陶嘉笑着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样子看起来性感的不行:“司徒最近亏待你了?怎么看到我来就乱放电。看来我可要好好和他算账了。”“和我算什么帐,我欠你钱了吗?”一个30多岁的成熟男人从后面搂住年轻人的腰,自然的说笑着,这人便是司徒,吴非的好兄弟。“你家那口子刚才和我说想死我了,我想是不是你已经不能满足他了,要不要我再给他找个更好的,把你休了!”陶嘉唯恐天下不乱的添油加醋。“有这种事?老婆,昨天也不知道是谁把卧室门反锁了,说累的指头都不想动了…………”陶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羞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来流光果然是对的,什么都不想,只要快乐:“小文,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爱脸红啊!”小文无奈的放下捂着司徒嘴巴的手:“反正也说不过你们这些牙尖嘴利的,我去招呼客人。”便转身潇洒的走了,看来是生气了。司徒不在意的笑笑,把杯子放在陶嘉面前的托底上:“老样子?”“嗯,没想好,就先老样子吧!”透明的冰块浮在威士忌上,被灯光照射的有些亮眼,“吴非不是说你最近要忙没空过来吗?要不是你实在太显眼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陶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活多了些,有些累了,就来放松一下,喝一杯就走。”“心里有事就和我说,好歹我比你们都大几岁,算你们大哥了,就算没能力解决,听你们倒倒苦水还是可以的。”司徒说的真诚,就像当年他收留陶嘉在酒吧上班一样,几乎是给了陶嘉活下去的希望。“没事,还有我扛不住的?”这个回答司徒并不陌生,陶嘉总是这样,知道再问下去他不想说的也还是一个字也不会说,也就不便再继续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