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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陈近南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齐乐,微笑道:“你在宫中难免遇到危险,上次不还中了海大富的毒吗。我这里有十二粒解毒灵丹,你随身带着,关键时或可救命。”“……”齐乐难得被感动了一次,接了,问道:“这药丸你自己还有没有?你都给了我,要是你自己中毒……”陈近南微微一笑,说道:“人家想下我的毒,也没这么容易。”

眼见天色已晚,陈近南命人开饭来,和齐乐同食。齐乐见只有四碗寻常菜肴,心想:“这方面他确实是让人佩服。”便亲自动手替陈近南装饭。饭罢,齐乐又替他斟了茶。陈近南喝了几口,说道:“齐儿,我一有空闲,便到京城来传你武艺。”齐乐应道:“是。”陈近南站起身来,拉着她手,说道:“齐儿,鞑子……气候已成。这反清复明的大事,是艰难得很的。你在皇宫之中,时时刻刻会遇到凶险,你年纪也不算大,又没学到什么真实本领,我实在好生放心不下。不过咱们既入了天地会,这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只要于反清复明大业有利,就算明知是坑,也只好跳下去。只可惜……只可惜你不能时时在我身边,我可好好教你。但盼将来你能多跟我一些时候。现下会中兄弟们敬重于你,只不过瞧在我的份上,但我总不能照应你一辈子。将来人家敬重你,还是瞧你不起,一切全凭你自己。”齐乐见陈近南今晚一直说这些,只怕是想到自己的三个师兄,是真拿自己当徒弟,当自己人看了,不由得还是有些心暖,轻笑一声,道:“师傅放心便是。我这等机灵人,自然知道怎样做最好。你也放心,既然做了你徒弟,丢你脸的事自然也是不会做的。台湾也是凶险之地,你在明,有人在暗,你也小心才是。”陈近南又摸摸她头,道:“好,你这就回皇宫去罢。鞑子狡猾得很,你虽也聪明,毕竟年纪小,要事事小心。”

齐乐进宫回到自己屋里,将索额图交来的几十张,一共四十六万六千五百两银票反复细看,原来索额图为了讨好她,本来答应四十五万两银子,后来变卖鳌拜家产,得价较预计为多,又加了一万多两。她收起银票,取出陈近南的那本武功册子,照着所传秘诀,盘膝而坐,练了起来。

次日在书房中侍候完了皇帝,回到屋里,又再练功。陈近南这一门功夫极是不易,非有极大毅力,难以打通第一关。齐乐尚算聪明,可有时又少了一份毅力,第一个坐式一练,便觉艰难无比,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便又睡去,一觉醒转,已是半夜,心想:“先前想感受一下练了内功会有些什么感受,可这一练起来便犯困,也太难了。”起身再拿起那册子来看,依法打坐修习,过不多时双眼又是沉重之极,忍不住要睡,心想:“算了,算了,大不了每日只小练一阵就好了,这样日积月累,也总会有练成之时吧。再说……就算完全不会也不影响我啊,还是别强求了。”既找到了不练功夫的借口,心下大宽,倒头呼呼大睡。

尚膳的事务,自有手下太监料理,每逢初二、十六,管事太监便送四百两银子到齐乐屋子里来。这时索额图早已替她将几万两银子送给宫中嫔妃和有权势的太监、侍卫,齐乐嘴头上既来得,康熙又正对她十分宠幸,这几个月中,在宫中众□□誉,人人见了她都笑颜相迎。

秋尽冬来,天气日冷一日,这天齐乐从上书房中下来,忽然想起许久没去天地会。那青木堂中虽有关安基与李力世代理,可那二人一向有些不对付,再加上自己身为香主,总不露面似乎也不怎么说得过去,便决定去走一趟。

齐乐去到天桥,左右也不见徐天川,心中不禁一阵无语,赶紧想原书中天地会与沐王府的恩怨,可她对那些啰嗦桥段确实没怎么走心,如今有用之时只急得抓耳挠腮,心中叫苦连天。这次出来本来就想顺便嘱咐一下徐天川,若碰到沐王府的人就多些退让,莫要动手,可这连个人也不见,也不知到底还赶不赶得上。

如此又过了月余,齐乐隔三差五去天桥转悠,这一日走得口渴,便顺便拐进一家茶馆,刚坐下喝上茶,便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小人有张上好膏药,想卖与公公,公公请看。”齐乐一转头,只见桌上放着一张膏药,一半青,一半红,她心中一动,问道:“五两白银,五两黄金卖不卖?”那人一听呆了一下,这怎么跳跃地有些大?但仍是接道:“那不是太贵了吗?”齐乐说着将二百文钱丢在桌上,取了膏药,走了出去,那人见状,一头雾水地跟着出去。齐乐带他转进一条小胡同站定了脚,直接说道:“红花亭畔住哪一堂?”那人见齐乐这么不按章法也是有些头疼,可对话还得对,道:“兄弟是青木堂。”齐乐道:“堂上烧几炷香?”那人道:“三炷香!”齐乐拉着那人便道:“我烧五柱。我是齐乐,高兄弟,咱们长话短说,徐天川呢?”齐乐直接开门见山,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告诉了对方:我知道你是谁。这边高彦超惊得嘴巴都长大了:“难怪……难怪他们都说咱们香主能掐会算,原来香主是知道徐大哥出事,特地前来的!”原来陈近南来的那天,齐乐说他必定会请人来接茅十八的事早已在会中传开,不少人都因此对齐乐高看一眼。

高彦超带齐乐过了七八条街,来到一条小街,走进一家药店。柜台内坐着一个肥肥胖胖的掌柜,高彦超走上前去,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那胖掌柜连声应道:“是,是!”站起身来,向齐乐点了点头,道:“客官要买上好药材,请进来罢!”引着齐乐和高彦超走进内室,反手带上了门,俯身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个洞来,有石级通将下去。

地道极短,只走得十来步,那掌柜便推开了一扇板门,门中透出灯光。齐乐走进门内,见是一间十来尺见方的小室,室中却坐了五人,另有一人躺在一格矮榻之上。待得再加上三人,几乎已无转身余地,幸好那胖掌柜随即退出。

高彦超道:“众位兄弟,齐香主到!”室中五人齐声欢呼。待高彦超将刚才在外面会见齐乐一事一讲,大家更是站起来躬身行礼。地窖太小,各人挤成一团,齐乐抱拳还礼。扫了一眼众人,认出玄贞道长,还有一个姓樊,也是见过的。齐乐见到熟人,当即宽心。

高彦超指着卧在矮榻上那人,说道:“徐大哥身受重伤,不能起来见礼。”齐乐忙道:“好说,好说。”走近身去,只见榻上那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双目紧闭,呼吸微弱,白须上点点斑斑都是血渍,问道:“是云南沐王府的人?”这一问,大家又是一阵佩服,也不知这香主是怎么算出来的。

齐乐道:“与我细说说吧。”高彦超道:“启禀香主,徐大哥今朝支撑着回到这里回□□店来,断断续续的说道:下手打伤他的,是沐王府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姓白……”齐乐点点头道:“白氏双木。”齐乐说到这,忍不住叹了一声,心中不快,徐爷爷啊徐爷爷,你今天才被打伤,前几天没事为什么不去天桥呢!高彦超只道齐乐是因为沐王府这等行事不开心,接着道:“听徐大哥说,他们为了争执拥唐拥桂,越说越僵,终于动起手来.。徐大哥双拳难敌四手,身受重伤。”齐乐道:“徐老爷子不止年岁大,火气跟岁数一般大。

高彦超不服道:“那桂王不是真命天子,咱们唐王才是真命天子。”齐乐极为无语,冷冷看了高彦超一眼,忍不住道:“此事沐王府自然有错。可老爷子火气大,不细思考,你们也是不懂事吗?反清复明本就是艰难之事,虽拥戴天子不同,可毕竟也是反清同志,咱们虽说不同心协力,可也不能自相迫害吧。如今这天下还姓爱新觉罗,你们这时争个未来谁是天子有什么意思?”

虽是这个道理,可毕竟现在人出事了,大家还是有些不服气。玄贞道人道:“江湖上好汉瞧在沐天波沐公爷尽忠死节的份上,遇上了沐王府的人物,都是容让三分。这样一来,沐王府中连阿猫阿狗也都狂妄自大起来。我们这位徐大哥人是再好也没有的,他从前服侍过唐王天子,当真是忠心耿耿,提到先帝时便流眼泪。定是沐王府的人说话不三不四,言语中轻侮了先帝,否则的话,徐老哥怎能跟沐王府的人动手?”

听完齐乐不露声色地嗯了一声。高彦超见有转机,又道:“徐大哥在午前清醒了一会儿,要众兄弟给他出这口气。在直隶境内,眼下本会只齐香主一位香主,按照本会规矩,遇上这等大事,须得禀明香主而行。倘若对付鞑子的鹰爪,那也罢了,杀了鞑子和鹰爪固然很好,弟兄们为本会殉难,也是份所当为。可是沐王府在江湖上名声很响,说来总也是自己人,去跟他们交涉,说不定会大动干戈,后果怎样,就很难料。”

一名中年的粗壮汉子气愤愤的道:“大伙儿见到沐王府的人退让三分,那是敬重沐公爷为人忠义,为主殉难,说到所做事业的惊天动地,咱们国姓爷比之沐王爷可胜过了十倍。”那姓樊的樊纲道:“我敬你五尺,你就该当敬我一丈。怎地我们客气,他们反而是运气?这件事若不分说清楚,以后天地会给沐王府压得头也抬不起来,大伙儿还混个什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十分气恼。

齐乐默默地扫了他们一眼,冷笑一下:“说好的自己人呢?”见齐乐表情有些不大对,玄贞道人忙道:“你们先静一静,咱们不就是请齐香主到来主持大局的,如今齐香主在这了,你们倒是乱七八糟说个没完。这件事如何办理,大伙儿都听齐香主的指示。”

齐乐眼见人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脸上,她便也一一瞧将过去,而后心中又是一阵冷笑。那粗壮汉子嘴角边微有笑容,眼光中流露出狡猾的神色。此人刚才还在大叫大嚷,满腔子都是怒火,怎地突然间高兴起来?他们不过是想去跟沐王府的人打架,却生怕陈近南将来责怪,于是找了我来,要我出头。他们不过是要拿我来作挡箭牌。

心中虽是清楚,可毕竟自己确实担着香主一职,当做的事还得要做。可他们现在便对自己耍些心机,当自己好欺负,日后可更不拿自己当回事,只作傀儡戏耍了。齐乐心中有火,决意杀杀他们的锐气。好半晌方冷冷开口:“徐老爷子是咱们兄弟是不是?”众人不明白为何齐乐忽然有此一问,只答是。齐乐又道“咱们江湖中人,若是出了人命,大不了便是一命抵一命,是不是?”大伙这一听,想着多半是要去寻沐王府的人兴师问罪了,便也激动应是。“好,”齐乐忽地话锋一转,道“那若是白氏双木变了一木独枝,这事到底该怎么算?”说话间她看向了榻上的徐天川。众人闻言都大吃了一惊,怎么听这意思是白氏双木中死了一个?!难道是徐老爷子打死的?如果真的,那确实不好办,总不可能真要自家兄弟偿命吧?这时齐乐忽又笑了起来,笑着向众人道:“这么看来,咱们天地会可是比他沐王府胜上一筹了。”听到这种情况,众人又哪里还笑得出来。若只是动手,双方都有些错,去讲讲理,扯个皮,双方道个歉,最后万事全休便也罢了,可弄出了人命就另说了。众人不由有些打退堂鼓。

见已起到了效果,齐乐见好就收,不再吓唬他们。向众人道:“随我走吧,这事总得有个了结。”说罢让人带路,率众去了杨柳胡同那姓白的二人驻足之处。

一行人来到杨柳胡同一座朱漆大门的宅第之外,只听门内传出隐隐哭声,又见大门外挂着两盏白色灯笼,果真是有丧事。齐乐让高彦超去叩门,递了名帖。那老管家听得“天地会”三字,双眉一竖,满脸怒容,向众人瞪了一眼,接过拜帖,一言不发的便走了进去,众人更是有些虚了。

隔了好一会,一名二十六七岁的汉子走了出来,身材甚高,披麻带孝,满身丧服,双眼红肿,兀自泪痕未干,抱拳说道:“众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白寒枫有礼。”众人抱拳还礼。白寒枫让众人进厅。樊纲最是性急,问道:“白二侠身上有服,不知府上是哪一位过世了?”白寒枫陡然转过身来,双眼中如欲射出火光,厉声道:“是家兄寒松不幸亡故。”

他陡然发怒,齐乐出其不意,不由得吃了一惊,退了一步。白寒枫看了拜帖,知道来客之中有天地会的青木堂香主齐香主,万料不到这少年便是齐香主,心下又奇又怒,一伸手,便抓住齐乐的左腕,喝道:“你便是天地会的齐香主?”这一抓之力劲道奇大,齐乐奇痛彻骨,“啊”的一声,大叫出来。玄贞道人道:“白二侠也太欺人!”伸指便往白寒枫胁下点去。白寒枫左手一挡,放开齐乐手腕,退开一步,说道:“得罪了。”白寒枫道,“对不住了!家兄不幸为天地会下毒手害死,在下心中悲痛……”

在场的跌打名医姚春一拱手,说道:“这中间恐有误会。白二侠口口声声说道,白大侠为天地会害死,到底实情如何,且请说个明白。”白寒枫道:“你们来!”大踏步向内堂走去。众人心想已方人多,也不怕他有何阴谋诡计,都跟了进去。

刚到天井之中,众人便都站定了,只见后厅是个灵堂,灵幔之后是口棺材,死人躺在棺材之上,露出半个头,一双脚。白寒枫掀起灵幔,大声叫道:“哥哥你死了没眼闭,兄弟好歹要杀几个天地会的狗畜牲,给你报仇。”他声音嘶哑,显是哭泣已久。跟进的马博仁、姚春、雷一啸、王武通四人走近前去。王武通和白寒枫有过一面之缘,叹道:“白大侠果真逝世,可惜!”姚春特别仔细,伸手去搭了搭死者腕脉。

白寒枫冷笑道:“你若治得我哥哥还阳,我……我给你嗑一万二千个响头。”姚春叹了口气,道:“白二侠,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伤害白大侠的,果然是天地会的人?白二侠没弄错吗?”白寒枫叫道:“我……我弄错?我会弄错?!”

众人见他哀毁逾恒,足见手足之情极笃,都不禁为他难过,樊纲怒气也自平了,寻思:“他死了兄长,也难怪出手不知轻重。”

白寒枫双手叉腰,在灵堂一站,大声道:“害死我哥哥的,是那平日在天桥上卖药的姓徐老贼。这老贼名叫徐天川,有个匪号叫作‘八臂猿猴’,乃是天地会青木堂有职司的人,是也不是?你们还能赖?”樊纲和玄贞等几人面面相觑,不料白氏兄弟中的大哥白寒松竟真已死在徐天川手底。樊纲叹了口气,说道:“白老二,徐天川徐大哥是我们天地会的兄弟,原是不假,不过他……他……”白寒松厉声道:“他怎样?”樊纲道:“他已给你们打得重伤,奄奄一息,也不知这会儿是死是活。不瞒你说,我们今日到来,原是要来请问你们兄弟,干什么将我们徐大哥打成这等模样,哪知道……想不到……唉……”白寒枫怒道:“别说这姓徐的老贼没死,就算他死了,这猪狗不如的老贼,也不配抵我哥哥的命!”樊纲也怒道:“你说话不干不净,像什么武林中好汉?依你说便要怎样?”白寒枫叫道:“我……我不知道!我要将你们天地会这批狗贼,一个个都宰成肉酱。我陪你们一起死,大伙儿都死了干净。”一转身,从死人身侧抽出一口钢刀,随即身子跃起,直如疯虎一般,挥刀虚劈,呼呼有声。

天地会樊纲、玄贞等纷纷抽出所携兵刃,以备迎敌。猛地里听得一声大吼:“不可动手!”声音震得各人耳鼓嗡嗡作响,只见“虎面霸王”雷一啸举起双手,挡在天地会众人之前,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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