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捡骂的。”公主笑道:“要像你这样骂我才好。太后板起脸训斥,要我守规矩,我可就不爱听了。”齐乐道:“那你最好去丽春院。”公主精神一振,问道:“丽春院是什么地方?好不好玩?”齐乐肚里暗笑,道:“好玩极了,不过是在江南,你不能去。你只要在丽春院里住上三个月,包你开心得要命,公主也不想做了。”公主叹了口气,悠然神往,道:“等我年纪大了,一定要去。”齐乐正色道:“好,好!将来我一定带你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公主忽然上前,握住她手,说道:“我跟那些侍卫太监们打架,谁也故意让我,半点也不好玩。只有昨天皇帝哥哥跟我比武,才有三分真打,不过他也不肯打痛,扭痛了我。好小桂子,只有你一个,才是真的打我。你放心,我决计不舍得杀你。”突然凑过嘴去,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亲,脸上飞红,飞奔出房。
齐乐霎时间只觉天旋地转,一跤坐倒,使劲擦着嘴唇,欲哭无泪。心想:“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劳资的初吻啊!不不不!不算不算!这个做不得数!一定不算!尼玛啊!?”直恨不得削掉被亲过的那一层嘴皮才好。她一边擦着嘴,一边缓缓站起,支撑着回屋。回屋之后筋疲力竭,倒在床上,想到康熙和建宁,心中又是难过,忍不住哭了一回,哭累了,脸也没擦便即睡着了。这一觉直睡了五个多时辰,醒转时天色已黑,只觉全身到处疼痛,忍不住□□。
次日去见康熙,康熙见她鼻青脸肿,大吃一惊,登时料到是那宝贝御妹的杰作,问道:“是公主打的?受的伤不重吗?”齐乐为了赶紧出宫,苦笑道:“还好。师傅,徒儿丢了您老人家的脸,只好苦练三年,再去找回这场子,为你老人家争光。”
康熙本来担心她怒气冲天,求自己给她出头,不过御妹虽然理屈,做主子的殴打奴才,总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如不理,却又怕她到了五台山上,服侍父皇不肯忠心,正感为难,听她这么说,竟对此事并不抱怨,只当作一场玩耍,不由得大喜,笑道:“小桂子,你真好!我非好好赏赐你不可。你想要什么?”齐乐道:“师傅不责弟子学艺不精,弟子已经感激万分,什么赏赐都不用了。”顿了一顿,说道,“你早些派我去那五台山也就是了。”康熙哈哈大笑,道:“好,好!”说到此处,心中有了个主意,说道:“你去休息养伤,明天再来见我。”齐乐无奈,回到住处,吃过饭后,便去应公主之约,心头七上八下,不知若她又惹恼自己,自己是打还是不打。
一推开门,公主一声大叫,扑将上来。齐乐早已有备,左臂挡格,右足一勾,右手已抓住了她后领,将她按得俯身下弯。公主笑骂:“死太监,今天你怎么厉害起来啦。”齐乐抓住她左臂反扭,低声道:“昨日我跟你说今天不想动手,你是没听见还是犯贱。”公主骂道:“呸,你这死奴才!我是公主,自然是我喜欢打便打,哪用听你吩咐。”齐乐听得火起,一时没忍住,右手在她臂上重重打了一拳。公主身子一跳,却咯咯的笑了起来。齐乐见她笑,便越发烦躁,使劲连击数拳,公主痛得缩在地下,站不起来,这才停手。公主喘气道:“好啦,现下轮到我来打你。”齐乐摇头道:“不,我不给你打。”心想这神经病下手如此狠辣,给她打起来,分分钟有性命之忧。公主软语求恳,齐乐只是不肯。公主大发脾气,扑上来又打又咬,给齐乐几个耳光,推倒在地。抱住她腰身,娇媚柔顺,腻声道:“好桂子,好哥哥,你给我打一次罢,我不打痛便是。”齐乐尚在挣扎起身,便听公主又道“好哥哥,你身上出血,我见了比什么都喜欢。”齐乐又惊又怒,火冒三丈,得空爬了起来,提起左足,在她头上踢了一脚,道:“跟你在一起,总有一日死在你手里。”公主叹道:“你不跟我玩了?”齐乐冷笑道:“我可还没活够的。”公主咯咯一笑,站起身来,道:“好!那么你扶我回房去,我给你打得路也走不动了。”齐乐冷眼看着她,理也不理。公主扶着墙壁,慢慢出去,道:“小桂子,明儿再来,好不好?”忽然左腿一屈,险些摔倒。她见齐乐还不理会自己,便道“好桂子,劳你的驾,去叫两名太监来扶我回去。”齐乐心想一叫太监,只怕给毛东珠知道,查究公主为什么受伤,只要稍有泄漏,那可是杀头的罪名,只得扶住了她,道:“我扶你回房就是。”公主笑道:“好桂子,多谢你。”靠在她肩头,向西而行。齐乐只恨不得能有机会用化尸粉把这祸害给化了。
到了公主寝宫,齐乐转身便走。公主道:“你进来,我给你瞧一件玩意儿。”这时建宁宫中的四名太监,四名宫女在门外侍侯,齐乐不敢放肆,只得跟了进去。公主拉着她手,直入自己卧室。两名宫女已跟了进来,只拿着热毛巾给公主净脸。公主拿起一块手巾,递给齐乐。齐乐愣了愣,接过擦去脸上汗水。两名宫女见公主对这小太监破格礼遇,连对太后皇上也没这样客气,而这小太监竟也坦然接受,无礼之极,不由得都是呆了。公主瞥了一眼,瞪眼道:“有什么好看?”两名宫女道:“是,是!”弯腰退出,哪知已然迟了,公主一伸手,向近身一名宫女眼中挖去。那宫女微微一让,一声惨呼,眼珠虽没挖中,脸上却是鲜血淋漓,自额头直至下巴,登时出现四条爪痕。两名宫女只吓得魂飞天外,急忙退出。公主笑道:“你瞧,这些奴才就只会叫嚷求饶,有什么好玩?”齐乐见她出手残忍,心中一阵恶心,说道:“公主,皇上差我有事去办,我要去了。”公主道:“急什么?”反手关上了门,上了门闩。齐乐心中怦怦乱跳,只道又要遭殃。
公主笑道:“我做主子做了十五年,总是给人服侍,没点味道,今儿咱们来换换班。你做主子,我做奴才。”齐乐谨慎退后,道:“你犯贱,我可不陪你犯贱。”公主俏脸一沉,说道:“你不答应是吧?我要大叫了,我说你对我无礼,打得我全身肿痛。”突然纵声叫道:“哎唷,好痛啊!”齐乐一步上前,捂住她嘴喝道:“闭嘴。”这是公主寝宫,外面有许多太监宫女站着侍候,她只消再叫得几声,立时便有人涌将进来,可不比那间比武的小屋,四下无人。公主微微一笑,说道:“贱骨头!好好跟你说,偏偏不肯听,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齐乐听她骂的难听,手握成拳,死命忍着没动手,忽听得门外许多人齐声道:“太后驾到!”这一惊非同小可。公主神色惊惶,颤声道:“来不及逃啦!快别动,钻在被窝里。”齐乐无法,只得钻入床帐后。
公主放下帐子,转身拔开门闩,一开门,太后便跨了进来,说道:“青天白日的,关上了门干什么?”公主笑道:“我倦得很,正想睡一会儿。”太后坐了下来,问道:“又在搞什么古怪玩意儿,怎么脸上一点儿也没血色?”公主道:“我说倦得很。”太后一低头,见锦帐微动,心知有异,向众太监宫女道:“你们都在外面侍候。”众人出去,说道:“关上了门,上了闩。”公主笑道:“太后也搞什么古怪玩意吗?”依言关门,顺着太后的目光瞧去,不由得脸色大变,强笑道:“我正想穿上男装,扮个小太监给太后瞧瞧。你说我穿了男装,模样儿俊不俊?”太后冷冷的道:“得瞧床上那小子模样儿俊不俊?”陡地站起,走到床前。公主大骇,拉住太后的手,叫道:“太后,我跟他闹着玩的……”
太后手一甩,将她摔开几步,捋起帐子,揭开被子,抓住齐乐的衣领,提了起来。公主叫道:“太后,这是皇帝哥哥最喜欢的小太监……,你……你可别伤他。”太后哼了一声,心想女儿年纪渐大,情窦已开,床上藏个小太监,也不过做些假凤虚凰的勾当,算不了什么大事,右手一转,将齐乐的脸转了过来,啪啪的两记耳光,喝道:“滚,再教我见到你跟公主鬼混……”突然间看清楚了她面貌,惊道:“是你?”齐乐一转头,道:“不是我!”这三字莫名其妙,可是当此心惊胆战之际,又有什么话可说?
太后牢牢抓住她后领,缓缓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对公主无礼,今日可怨不得我。”公主急道:“太后,是我要他在这里的,不能怪他。”太后左掌在齐乐脑门轻轻一拍,左臂提起,便欲运劲使重手击落,一掌便毙了她。齐乐于万分危急之中,袖中一抖,露出神龙教的五龙令。太后大吃一惊,道:“这……这……东西……怎么来的?”齐乐低声道:“什么这东西那东西,这是本教的五龙令,你不认得吗?好大的胆子!”太后全身一颤,道:“是,是!”放了齐乐下来。
齐乐说道:“见五龙令如见教主亲临,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太后颤声道:“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齐乐点点头问道:“你听不听我号令?”太后道:“谨遵吩咐。”又恭恭敬敬念一遍“教主宝训,时刻在心,制胜克敌,无事不事。”直到此刻,齐乐才吁了口气。太后向公主道:“你到外面去,什么话也别说,否则我杀了你。”公主一惊,应道:“是。”向齐乐看了一眼,满心疑惑,道:“太后,是皇帝哥哥的圣旨么?”康熙年纪渐大,威权渐重,太监宫女以及御前侍卫说到皇上时,畏敬之情与日俱增,公主也早知太后对皇帝颇为忌惮。太后点头道:“是。他是皇帝的亲信,有要紧事跟我说,可千万不可泄漏,在皇帝跟前,更加不可提起。免得……免得皇帝恼你。”公主道:“是,是。我可没这么笨。”说着走出房去,反手带上了房门。
太后和齐乐面面相对,心中均怀疑猜忌。过了一会,太后道:“隔墙有耳,此处非说话之外,请去慈宁宫详谈可好?”听她用个“请”字,又是商量的口吻,不敢擅自主张,齐乐更加心宽,随即又想:“这老虔婆心狠手毒,骗我到慈宁宫中,不要使出什么诡计,加害于我?”便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是本教新任白龙使,奉洪教主命令,出掌五龙令。”太后登时肃然起敬,躬身道:“属下参见白龙使。先前不知尊使身份,多有得罪,十分惶恐,还望尊使大度宽容。”但见她年纪幼小,竟在教中身居高位,终究难以尽信,随即想到,近年来教主和夫人大举提拔少年,教中老兄弟或被屠戳,或被疑忌,权势渐失,这小孩新任白龙使,绝非奇事。又想:“就算他是真的白龙使,我此刻将他杀了,教中也无人知晓。这小鬼对我记恨极深,让他活着,那可后患无究。”杀机既动,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狠毒之色。
齐乐登时惊觉,暗道不好,忙低声道:“这次随本使从神龙教来京的,有胖头陀和陆高轩二人。”太后心想胖陆二人是教中高手,居然为他副手,适才幸而没有鲁莽,倘若将他打死了,别说教主日后追究,即是胖陆二人找了上来,那也是死路一条,眼见齐乐双颊上指痕宛然,正是自己所打的两个耳光所留,颤声道:“属下过去种种,委实罪该万死。尊使大人大量,后福无穷。”齐乐微微一笑,道:“白龙使钟志灵背叛教主,教主和夫人已将他杀了,派我接掌白龙门。黑龙使张淡月办事不力,教主和夫人很生气,取经之事,现下归我来办。”太后全身发抖,道:“是,是。”想起几部经书得而复失,这些日子来日夜担心,终于事发,颤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请尊使移驾慈宁宫,由属下详禀。”齐乐点头道:“好。”太后转身去拔了门闩,开了房门,侧身一旁,让她先行。齐乐大声道:“太后启驾啦!”太后低声道:“得罪了!”走出门去。齐乐跟在后面。数十名太监宫女远远相随。
两人来到慈宁宫,太后引她走进卧室,遣去宫女,关上了门,亲自斟了一碗参汤,双手奉上,齐乐接过却并不喝。只见太后打开盒子,取出一只锦盒,开盒拿出一只小玉瓶,说道:“启禀尊使:瓶中三十颗‘雪参玉蟾丸’,乃是朝鲜国王的贡品,珍贵无比,服后强身健体,百毒不侵。其中十二颗请尊使转呈教主,十颗转呈教主夫人,余下八颗请尊使自服,算是……算是属下的一点儿微未心意。”齐乐点头道:“多谢你了。但不知这些药丸跟‘豹胎易筋丸’会不会冲撞?”太后道:“并不冲撞。恭喜尊使得蒙教主恩赐‘豹胎易筋丸’,不知……不知属下今年的解药,教主是否命尊使带来?”齐乐笑道:“你我二人都服了豹胎丸,那解药自不能由我带来。”太后道:“是。不过尊使蒙教主恩宠,属下如何能比?”齐乐淡淡说道:“教主和夫人说道:只要你尽忠教主,不起异心,努力办事,教主总不会亏待你的,一切放心好了。”太后大喜,说道:“教主恩德如山,属下万死难报。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齐乐心想:“你本来是皇后,现下是皇太后,除了皇帝,天下就是你最大。神龙教再厉害,也决不能和你相比,却何以要入教,听命于教主?”太后见她沉吟,料想她便要问及取经之事,不如自行先提,说道:“那三部经书,属下派邓炳春和柳燕二人呈交教主,他老人家想已收到?”齐乐一怔,转念一想便明白她这是找死人背锅,说道:“你说有三部经书呈给教主?这倒不曾听说过。教主说黑龙使搞了这么久,一无所得,很是恼怒,险些逼得他自杀。”太后脸现诧异之色,道:“这可奇了。属下明明已差邓炳春和柳燕二人,将三部经书专程送往神龙岛。那自然是在柳燕为尊使处死之前的事。”齐乐道:“哦,有这等事?邓炳春?就是你那个秃头师兄吗?”太后道:“正是。尊使日后回到神龙岛,传他一问,便知分晓。”齐乐心道:“邓炳春为陶姊姊所杀,这老虔婆只道我毫不知情。这番话去骗别人还行,可偏偏就骗不到我。我暂时不揭穿你的西洋镜。”说道:“你既然已取到三部经书,功劳也算不小,其余五部,还得再加一把劲。”太后道:“是,属下从早到晚,就在想怎生将另外五部经书取来,报答教主的恩德。”齐乐道:“很好!你如此忠心,不久我见到教主,一定给你多说几句好话。”太后大喜,躬身请了个安,道:“尊使大恩,属下永不敢忘。最好属下能转入白龙门,得由尊使教导指挥,更是大幸。”齐乐道:“那也容易办到。不过你入教的一切经过,须得跟我详说,毫不隐瞒。”太后道:“是,属下对本门座使,决不敢有半句不尽不实的言语……”忽然门外脚步声响,一名宫女咳嗽一声,说道:“启禀太后:皇上传桂公公,说有要紧事,命他立刻便去。”齐乐点点头,低声道:“你一切放心,以后再说。”太后低声道:“多谢尊使。”朗声道:“皇上传你,这便去罢。”齐乐道:“是,太后万福金安。”
出得门来,只见八名侍卫守在慈宁宫外,微微一惊,心想道:“可出了什么事?”快步来到上书房。康熙喜道:“好,你没事。我听说你给老*人带了去,真有些担心,生怕她害你。”齐乐心中有些感动,可又想到他任由建宁拿捏自己,不由感动之情便淡了一些,只道:“多谢皇上挂怀,那老……老……她问我这些日子去哪里?我想老皇爷的事千万说不得,连山西和五台山也不能提,给她问得紧了,我情急智生,便说皇上派奴才去江南,瞧瞧有什么好玩意儿,便买些进宫。又说,皇上吩咐别让太后知道,免得太后怪罪皇上当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