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鄞目不斜视盯着草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压着在雾里相同的频率,葛鄞向它走去,每一步踏得谨慎。神诀没有出现,那就是还没捕捉到真正的任务前提。他不得不防,这里的任何一样事物。
稻草人像个独脚人,见到葛鄞向他走来,不退也不进,只是原本斜着的身体直立起来。绳子上系着的瓶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里面物体的投影。
葛鄞手里这个装的是糖,那个里面的又会是什么呢?
双方之间距离缩短了一半,葛鄞就停下了。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积水反射出月光和灯光,他脚边的低洼呈现着一种异样的颜色。
红色的血丝从稻草人身后一直延伸到了葛鄞面前,缓缓流动的血水无声地在警告他,最好不要招惹。
防空警报刺耳令人不安的声音不停,竟然一盏灯也没有从居民的窗里点亮。这个小镇就像是没有活人,彻底被隔绝一样。
“交换……”
嘶哑苍老的声音从稻草人那边传来,葛鄞神情淡淡,很沉得住气。
“哒”一响,稻草人向前跳了一步,身后的影子也跟着向前曳动,沉重的拖拽声,不像是稻草人能拖动的重量。
“交换……”他重复了一遍,“在没有人看见之前。”
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
“谁会看见?”葛鄞道。
稻草人又往前一蹦,他不说话,只是把“右手”前伸,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秦愈走到葛鄞身边,把糖瓶接过来,拿在自己的手里:“你说交换?用什么交换?”
“这个。”稻草人左手上的瓶子。
秦愈侧身瞥了一眼那黑色的影子。
他指了指自己和葛鄞:“我们两个人,你就给一个,好像不太对吧。”
“上一个……也是这么跟我说,你想知道他是什么下场吗?”稻草人说。
好像有什么被刺破,几道亮光闪过,从他的身体里铮然伸出数把两尺左右长的刀,插在身后就像是钢羽铁翅,而那钢刀又伸展,“锵”一声,伸出六把稍短一点的利刃。
原来是折叠起来的。
六把冒着寒光的钢刀像是蜘蛛腿,将稻草人裹在中间,他的那张脸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人的血液可以温暖我的身体。”
“哎,那您夜里可要注意保暖啊,是给您送过去?”秦愈能屈能伸,刚不过的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他立马就叛变了。转头问葛鄞:“没意见吧?”
葛鄞像座冰雕一动不动,并不看秦愈:“随便。”
秦愈向上抛着,第二次却没接到瓶子。
振翅的声音贴着头顶飞过,三只乌鸦从他们身后飞向稻草人,两只分别站在稻草人两肩,剩下那只则去将他左手上的瓶子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