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串吐出的话让我慢慢平静下来。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不管是不是薇子设计的,这件事不也是他设计的?
“你以为绝了我对丁越的念想,我就能爱上你了?别作梦了!”
夏长宁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却口气强硬的说:“我早告诉你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爱这样追你怎么了?”
得得,这么卑鄙的手段还能被他说得理直气壮。我再信他我就是头猪!
“哎,阿宁,你给我的钱不够哪。”
伍月薇敲着车窗,懒洋洋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生生落实了两人的狼狈为奸。
夏长宁像头豹子般迅速支起身退出车外,我也像只兔子似的钻出轿车,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惜夏长宁一把拉住了我。
“你放手!”我怒吼。
“站好!”
靠!我又不是你的兵!我低头掰他的手指,NND,他的手指什么材料做的?我怀疑要用刀来削才行。
“薇子,咱俩多少年交情?居然来这一手?”夏长宁咬牙切齿。他的气愤全化成力气传到我的手腕上了。沙猪!
伍月薇耸耸肩:“怪我坏你的好事?我答应演这双簧是为了咱俩多年的交情,我可没答应事后不让宁小姐知道。警察嘛,有义务保护公民不受欺诈。再说,我从来没买过花,我咋知道几千枝红掌多少钱,你给我的钱明明不够嘛。”
哈!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甩不开夏长宁的手便骂他:“恼羞成怒了不是?机关算尽太聪明,怪自己吧!你还好意思拉着我?你拉着我干什么?说你流氓那是轻的!”
“对,我流氓,我就流氓怎么了?别和流氓说道理!”
我气得连放声喊救命的心思都没了。撇开头望向一边,心想,我甩不开,你总会放开,耗着吧,今天丢人的不是我!
“阿宁,就这样的丫头,你穷追不舍,为什么?我认识你多少年?那年特训要不是我帮你挡流弹,你早挂了!你就忘得干干净净?你十三岁来部队,我爸对你不好?我大哥二哥对你不好?”
夏长宁看着她,身上绷着的气瞬间泄了,无奈的说:“薇子,你别这样。你好好的一朵花别总想着往我这堆牛粪上插啊!想想你的条件,多好!你大哥二哥做生意,疼你怕你没钱花,生生给了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要在媒体上打征婚广告,组织起来肯定能PK快男!我是小学文化,想去报名连门槛的边都挨不上……”
伍月薇美丽的眼睛便浮起一阵水汽,灯光下晶莹剔透,瞬间又被夏长宁痞痞的话逗得笑了,才笑了几声就又哀怨起来:“阿宁,我十四岁那年就只想嫁给你,我今年二十六岁我等了你十二年!”
赶上琼版悲情绝恋了。搞得我就像小三似的!停车场很安静,那个花店的员工和我一样在看戏。他为了他的五百多块花钱不能走,我却是夏长宁紧拉着走不了。
然而唯一欣慰的是他最终肯定能得到他的花钱,我则因为丁越不会是那种人而欣慰。
身体一个趔趄,夏长宁把我拖到他身前像展示标本似的对伍月薇说:“我夏长宁要找的媳妇儿是这个样子,薇子,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就这么着吧!你摆我一道我认了,我丢人我也认了。”
“我没答应嫁给你!”这是立场问题,不得含糊。
“闭嘴!我没向你求婚!”夏长宁瞪了我一眼。
大概是这样的斗嘴伤害到了旁观者的自尊心,伍月薇笑了,那是种受了伤却要尽力维护尊严的笑容,她抬着下巴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丁越死了。在梁河就死了。宁福生,我以警察的身份正式通知你这件事。走私集团的人吊上了丁越,他应该是在丽江见到他们的。为了不伤害到你,他才和你分手。阿宁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鉴于他对案件的贡献,警方尊重他的个人意见,没有公开这件事。丁越的临终遗言是不希望你知道他死亡的消息。阿宁追求你,我按照丁越的意思想绝了你对他的感情。事情就这样。宁福生,丁越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不觉得你这么快就和阿宁在一起是背叛了丁越吗?”
她在说什么?我只听到了前面的话。
丁越的突然分手原来是这样吗?他原来已经不在了吗?
我茫然的看着夏长宁。他脸色都变了,手一紧将我拥在怀里,捧起我的脸迭声说:“福生,你别这样……”
我怎样了?我看进他黑乌乌的眼睛里只读出一件事,这是真的。
“福生,我告诉你,你别激动,我都告诉你。”
我一点也不激动,我就这样看着夏长宁,觉得生活给我开了个玩笑。让我在极短的时间里懂得了欺骗、残酷、背叛与伤痛。
那个温柔的丁越,俊朗帅气的丁越。
纠结多日的心结本打了个死结,不是解开的,是被一剪子咔嚓剪开的。线团解开了,却断成了这么一小截一小截。
我宁福生何其有幸,能得到丁越这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