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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43(第1页)

一分钟之久。ijiashe我恨自己没长眼,我怎么就没发现着具离铁柜只有一米远,紧挨门角的尸体呢?

在我转身蹲下时,我发现在墙上还沾有大量血迹,这血与十二十三号小铁箱上的血相同。可以肯定那箱子和这墙上的血都是父亲的。而且我还可以肯定,父亲的尸体曾被人视为挡道的东西而被拖来拖去,这一点,地上的尘土痕迹足可以看出,而且父亲的尸体根本就不曾被放进冷箱中被冷冻。也是正转身时我才发现,刚才那股冷气是从一个被抽开的铁抽屉里发出的,而那铁抽屉里放着的正是我姑夫的尸体!这时,我老姑和她那哥哥已经开始哭泣了,因为那禅单已经被揭开。

我也要揭开盖在我父亲身上那块黄锦布,可我刚要伸手就被二叔制止了。二叔说:“别揭上边,揭下边看看你爸的腿就行了。”因此,我不情愿得缩回了手,就真没有去揭盖在我父亲上半身那禅单,只用手摸着禅单下父亲的双腿,一脸的默然,满脑的空白。我不想只见父亲的腿,我只想看父亲最后的一面,只想在头脑中留下父亲最后的印象。然而,从二叔惊慌的神色看,我父亲的上半身肯定已经不是个样子了。就这么踌躇着,那禅单我既想揭开又不想揭开。唉,这禅单啊,他阻隔着我与父亲,也是阻隔着生与死的界限。我揭开了他肯定会是一个震惊,而不揭却会是一个遗憾。然而,我始终不敢承认这个就是我的父亲,这就是那个满脸笑容为人和蔼的父亲。其实,揭开禅单我只是想得到个证明,因为我的泪还没有流出来,甚至眼里还是干燥的,但父亲头部所对的墙角下的一堆被剪碎了的衣物却让我流下了酸辛的泪。

那件毛衣我是最认识不过的了,因为那是我曾穿过的。就在去年我还曾穿着它,可由于今年身体猛长了一大截,不得已要把它换掉,可父亲见这毛衣还和自己的身,而且自己的身上那件穿了n年的毛衣已早经不成样子了,就把这件我换下来的毛衣穿在了他的身上,尽管这件毛衣已经被整容师剪破。因为那天中午我那落在这件毛衣上的一拳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还有那双鞋面上有三条被黑线缝上的口子的条绒棉鞋,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不信在当今社会竟还会有一个穿这这样的破棉鞋走过三个冬天的人,但这确实是事实。而且父亲就有这么一个怪癖,该省的不知道省,不该省的他却歪打正着得省下来。看到这双鞋,我紧接着就想到了我脚上踏着的“3515”军用皮棉鞋,到今年这个冬天,它也有四年的历史了。

四年前,父亲和二叔两人各买了一双这鞋,也同一天穿在了脚上。毕竟这鞋价不低,二百三十五块!确实,二百多块钱的鞋价值不扉算不上,可是在父亲心里二百多块买一双鞋就已经算是奢侈了。父亲赶上过生产队干活,他吃过苦,知道生活的滋味,知道怎样生活才能得到甜美。是以他对这双鞋倍加珍惜,一天要打好几次鞋油。第二年冬天,也就是三年前的冬天,我上初三,那天中午我被狗咬了脚,幸亏我那双棉鞋厚才没受伤,但那个为我牺牲的棉鞋却吐出了舌头。可父亲却说要我补上再继续穿,我就是想不通,这么一双七块钱的棉鞋坏了还要补上再穿?我可嫌那样寒碜,死活不依,嚷嚷着要扔掉买新的,父亲无奈,宁可把自己心爱的鞋让给了我也没有为我买双新棉鞋。而那双被狗咬破的棉鞋就被他用黑线补上之后穿在了自己脚上!唉!

我把盖在父亲下半身的禅单揭开了。我看到了他的腿,虽然穿着黄锦的装裹,也换上了崭新的黑庄白底单鞋,但我总觉得这太单薄了,要知道这可是寒冬腊月啊,穿这么点东西人肯定是要得病的。我流着泪,泪已如泉水一样汩汩不止了,但是,泪水并没有阻止我产生父亲的腿像木棍的念头,而且,摸上那双腿,感觉也是不折不扣的木桩两节,——硬邦邦冷冰冰,没有一点松软的地方。这是我父亲?真难以置信!我宁愿相信这是个荒唐的恶作剧。

此时我心中还有矛盾,那就是是不是揭开父亲身上的禅单?的确,我应该揭的,毕竟我来就是为了见父亲一面的,当我心中那想揭的长矛戳穿那面不想揭的盾牌时,我伸出了手,然而还有比我伸手更快的,——是二叔,他阻止了我,并拉起我到了我姑夫的尸体旁。

唉,又是一个悲哀!无名的痛苦与无奈再次袭上我的心头。我姑夫的尸体是从二十号冷冻箱中拉出来的,怨不得我感觉冷,那箱子的下门正向外吐白色的冷气呢,这箱子简直就是黄泉路上的冰窟!

那躺在铁板上的姑夫我也简直不敢认他了。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懂,人活着的时候是那么高大,而死后为什么就缩水了一大截?姑夫的身体至少要比生前短了十厘米!从姑夫露出来的脸上我先看到了一个大窟窿,这个窟窿有鸽子蛋那么大,位于左太阳穴上,而且周围还有很多明显的用针线逢过的痕迹,这是花钱请整容师整理后的面容,能恢复到这种状态就已经不错了。看来这个窟窿原来并不止这么大。可以肯定姑夫的生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而姑夫的脸开起来要比平时大一倍,相当得浮肿,鼻子已经扭曲得向左迁移了近六十度,真是惨不忍睹!平时那口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现在也变了样儿,东倒西歪得,弄得满口鲜红,他的嘴唇张裂着,真不知怎么搞的,他那嘴唇不仅合不上,而且还变尖了,如同小鸡的长喙!虽然做了整容手术,但是口中的鲜血依旧不停得向外流着,由嘴边流下,一直到铁板上面那层黄禅单上,那黄锦禅单也因此改变了颜色,最后那血迹由于寒冷而流出了一条冰棱。这个嘴与牙齿同看简直就是秋日里那将熟未熟裂开了半边的石榴,我要花好大的力气才可以想到这是一张嘴。估计读者也可以想象的出这是个什么样的惨状了。这张脸,尤其是那双平日里戴着眼镜而今却没有的眼,很是阻碍我的记忆,看着这张脸,如果我真的相信眼前事实的话,那我可真要将记忆中的姑夫抹去了,可我怎能够这么做呢?就算再不嫌,可他也是我的姑夫啊!这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并且墙角下也有被剪碎了的衣服,那身临行前穿走的衣服,还有那顶碎衣中的帽子。这个帽子是刘猛的,为了御寒,临行前姑夫一直戴在头上的。但我觉得姑夫戴着这顶帽子不全是为了御寒,这也应该是父子之间的一种不可言喻的感情!

最后一面见完了,我们抬着两具尸体送向炼尸房。在行走过程中,由于戴在父亲头上的那个帽子的滑落,使得我终于在禅单的一角看见了父亲头部一眼。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父亲那头部,或者说那已经不是头了,只是一层头发血液与肉皮的压缩膜,就那么薄薄的一层,根本就一点人行都么有了!我不敢再看禅单下的父亲,但是那帽子却好端端得第二次又滑落了下来,事情蹊跷得很。

“大哥,我知道你冤啊,我一定会厚葬你的。”是二叔,由于看见那帽子又一次滑落,他也知道事情古怪,因此这么说了一句,别说,这句话还真灵,直到我们把父亲那几乎没有上半身的尸体放到炼人炉里,父亲的尸体再也没发生什么异常现象。

在炼人的时候,我们去外边烧了好多纸钱,伴随着哭泣,冥币火燃着纸钱带着我们的思念在火炉里燃烧着。

夜很黑了,我一个人在炼人炉的外墙边等着父亲的骨灰被送出来。

那骨灰还带着很高的温度,炼得并不彻底,骨头都还没有碎,不过已经分不出来哪片是哪片。父亲的骨灰就两大捧,我将他包裹好之后放到了一个骨灰盒中。这个小木盒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然而父亲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我们却没有来得及纠察,警方说是因为车祸,父亲与姑夫双双被人撞死在高速公路上后,那肇事司机逃逸,警方也无能为力。可这个撞人的司机也真够技术的,他究竟是怎么开的车?竟能先把我姑夫撞死在我家车的旁边之后又将我父亲撞死在距我家车十几米开外的马路上?就说我家的车是因为爆胎而停在公路边,父亲与姑夫是在修轮胎时被撞的,可他撞人是怎么撞出这种水平的?并且装人后我家的车却一点损坏都没有?更可疑的是我家车上的三万多块本钱也全没了,如果说是谋杀,那么为什么我家车上所运的货物却半点也没有少?

这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傻瓜都能看出来警方给的解释是不合理的,再说高速公路路段上都装有摄象机的,就算那司机跑了,在这摄象机里边也应该有录象吧?可他怎么就逃得这么轻而易举呢?怎么想怎么觉得警方给的解释不对劲,可是当时我们却没有想到去辩驳警方的观点,为了死人能入土为安,等骨灰炼出来之后我们就顶着月亮回家了。

这事就这么一直耽误着,虽然明知道警方给的解释不合理,可我们却不能赶到山东去查个究竟,这都因为我那财迷心窍的老姑,到家之后竟反咬我家一口,把我们家告上了法庭。而我们两家的官司就这么一直拖延着,官司拖着我们,使得我们连半点闲暇时间都没有,去山东喊冤的机会就这么一直被阻塞着。

父亲的死相当于白死,他什么保险都没有,我们不可能从保险公司得到半点赔偿。我家的车是有保险的,可那车竟一点损坏都没有,就算那车有再多的保金,我们也不可能从中得到什么赔偿的。我姑夫也是有保险的,但他的投保人却不是我们家,我家从这也不可能得到什么赔偿。按警方说的我家死人是因为车祸,而那肇事司机却逃逸了,警方无能为力,因此,我家更不可能指望肇事车辆能给我们什么赔偿。这就是我家死了人的代价。人无疑是被别人害死的,但是我们却不能肯定他们到底是在什么时间怎么被人害死的,警方的糊涂解释是根本就没有充分证据的,我强烈希望山东临沂兰山交警大队能给我们家一个圆满的交代,同时希望社会上的爱心人士能帮我家向社会讨找个公道。

回到家,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了我妈听。当然,她很是不解,她是不允许我不上了的,为此,我们两个又吵了几次架。

我是实在不想上了,有着这样憋屈的家事谁还想在那样的学校里浪费青春呢?

我不明白,当今这个科技发达、具有高度文明的社会竟怎么也会有我家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的家事冤,为这家事我宁愿付出我一生的时间来奋斗!

我也不清楚老妈每天为什么就那么多的气?在她心中我还是个孩子,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可她不知道,她在我心中也是个孩子,很多方面我都感觉老妈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处世也好处事也好,她的年龄要比她的心理年龄大上至少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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