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云脚步踉跄的跟在抬着楚殁离的担架旁,在他腿上,胳膊上,都有一道深深地划痕。那是漠北弯刀所致。
这时,穿着一身战甲的儒风在众多伤兵中寻找着什么,濡云见了朝他喊了一声:“儒风,这边。”
儒风听到声音,连忙朝着濡云这边跑了过来。
待他看清担架上楚殁离受的伤时,一双眼睛微微睁大。
濡云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强压着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别无他法,眼前这个躺在担架上生死不知的人是他主子,也是如今军营里的主心骨。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导致军心大乱,届时,不用漠北来攻,边境就会被轻松的拿下。
濡云虽然只是欢喜楼的下属,但边境不可破的道理他懂得。
边境一旦被破,漠北铁器成功入境后,那时,成周面临的,就会是更加严重的战争。
漠北人生性豪放,野性,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狂暴,残忍。
让他们攻破边城,迎接边城百姓的就只有屠戮。
濡云一边想着,一边命令人将楚殁离抬到营帐里放下。
等人退下后,儒风才立刻上前,脱掉楚殁离的盔甲,查看伤势。
这一看之下,儒风倒是狠狠松了口气。
见他如此,濡云也凑上前看了一眼。
只见血迹斑斑的里衣里,一柄铁制的隐字牌被一箭射穿。
有了铁牌的缓冲,真正扎进楚殁离身体的箭矢不到半寸。
儒风连忙着手救治,而濡云则是站在旁边,狠狠深呼吸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他想起来了,这三个月来,殿下每每想沈隐时都会鼓捣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也不让他们看。
如今看来,殿下这几个月但凡用空弄得东西就是这个铁牌了。
濡云抬手抹了一把脸,幸好,幸好有铁牌。
幸好有沈隐……
濡云这么想着,那边儒风已经将箭矢取了下来。刮掉一些烂肉,儒风就开始着手上药。
知道要来战场,儒风早就准备了不少的救命药,每一瓶都是欢喜楼的稀罕物。
儒风处理好床上的殿下,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濡云,招了招手:“过来坐着。”
濡云闻言,点了一下头,朝着床边走了过去,他不敢坐殿下的床,就只在床边的脚踏上坐着。
“嘶、”
濡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儒风听见动静,抬眼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之前弯刀朝你砍来的时候怎么不躲。”
濡云看着儒风给他解下战甲,又用小刀割开受伤的右腿裤管和左臂袖管。
“我要是躲了,那刀就得砍在殿下身上。”
闻言,还想说什么的儒风瞬间闭嘴了。
他们都知道,事关殿下,他俩谁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儒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刀割点外翻的烂肉,濡云忍不住剧痛,抬手一口咬上自己没受伤的右手。忍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不吵到旁边闭眼的殿下。
儒风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将自己手臂都咬出血了,儒风轻叹一口气,转身从药箱里找出一个笛子递给濡云:“咬着。”
濡云接过,抱怨一声:“有东西不早拿出来,害我挨疼。”
说完,濡云张嘴,就将笛子咬住。
儒风看他一眼:“别狗咬吕洞宾了,那笛子珍贵着呢,给你暂时用一下,一会儿记得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