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了拨灯芯,神色有些恍惚。
她为什么要将这些藏在心底藏得很深的往事说给他听?
“为了他,我给成千成万条蛇咬成这个样子,被罚讨饭三十年,也都心甘情愿。”
这句话在王怜花的脑海中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真是好命。”凝视着跳动的火苗,他忽然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就没有人愿意这样不计代价地为他付出?
王怜花绝不承认他在嫉妒这个男人。
“呼!”他一口气吹灭了灯烛,袍袖一挥,便将屋内所有灯盏悉数灭掉,随即翻身,上床。
他直直地盯着床顶的板子,双手枕在脑后,想着何红药跟他说的那些事,一时间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此刻,何红药正坐在屋顶上,外面的大雨已经小了,她独自坐在屋顶,口中轻轻哼着那首摆夷小曲,目光仍然忧伤,但面上却显出一种释然的情绪来。
是的,释然。
她有些想通了,既然回不去,再想也没用,王怜花说得对,扭转时空本就非人力所能为,如此,便只有顺其自然。
她刚才选择将平生最刻骨铭心的一段往事说出来,也有着跟过去告别的意思。而且,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讨厌的男人的一番胡说八道,着实让她又看开了一些。
既然回不去,那就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吧。
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活下去。
低头看着屋顶的青砖瓦,手下摸了摸质地坚硬的瓦片,触感是那样真实。
何红药抬头看着依然阴沉沉的天色,伤痕密布的脸,惨白惨白的,两行泪痕清晰可见。
16第十六章
早晨,王怜花醒来,便见何红药坐在昨晚那张软榻上,依然在盯着塌上那册书上的阵法看。
“再看也看不出朵花来。”王怜花懒懒道,随即披衣下床,拉铃叫来侍女。
“无聊么,看看那个奇怪的阵到底怎么画的,琢磨琢磨也好。”何红药的眼睛不见昨晚哭过的红肿,她的精神亦是不错,就好像昨天那些事情没发生一样。
王怜花一边系衣带,一边瞥了她一眼,道:“又一夜没睡。”他语气肯定,还着重强调了那个“又”字。
“我是魂魄,怎么会需要睡觉,”何红药起身在屋中飘了一会,想了想,她又道,“不过最近好像偶尔会有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