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抽回右手,袅袅娉娉地起身,退离了两步,垂首凝望他。
“公子,您真的认错了,我是蝴蝶,不是凤凰。”她仍是笑着,但那双明媚的水眸却透着冰冷。
“凤……”语未尽,他再次吐血。
大悲之后,复经大喜,又重蹈悲伤,他已然无法承受,加上先前两度吐血,他显得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花蝴蝶将他的神情瞧在眼里,笑容不变,眼神却更阴寒,但转身面对凤凰和其他几名姑娘时,却是一副忧心焦急的模样。
“小凤凰,你快叫人去请大夫,其他人去安排房间让这位公子休息,别杵在这里围观,快去、快去!”
她这么一说,没人敢再耽搁,立刻急急忙忙下楼。
“为什么……你明明是欧千凤,是凤凰儿……为何你不愿承认?”他低微的问话没有激愤的指责,只有无限的凄楚。
花蝴蝶回转身子,见他扶着墙壁缓缓站起,唇边仍留有尚未凝固的鲜血。
“公子,都说了我不是凤凰,您还硬要奴家承认,这不是为难奴家吗?”她抬手轻抚云鬓,神态娇媚。
“你是!”
“唉,公子呀,您说的什么欧千凤,奴家真的不认识。您若要凤凰呢,也只有那么一只,就是刚刚出去的小凤凰。”
“即使你不承认,我……”李玉浚捂着心口,柔情万千的凝望她,“我早已将你的一颦一笑牢记在心,绝对不会认错。”
“公子,您怎么都说不听呢!”她柳眉微蹙,状似苦恼地轻轻跺足。
忍着心痛,他低声问:“凤凰儿,你是不是怪我、怨我,所以才不肯承认?”
“怎么会呢!只不过……”她掩嘴轻笑,挑眉斜睨他,“公子呀,长安城里的风流子弟,哪个不知道我花蝴蝶是章台楼的鸨母,哪个人不称一声花娘子,您老把奴家当成别人,未免有些伤人。”
“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有办法证明你就是她。”
“瞧您这么坚持,奴家和您打个商量,您若做到了,奴家就给你一个机会,让您证明我是您要找的人,您觉得如何?”
听她愿意给他机会证明,李玉浚精神一振,连忙问:“你要我怎么做?”
“您刚刚说那女子叫什么来着?”
“欧千凤。”
“是了,欧千凤!”她一副终于想起的模样,微微一笑,“你要找的人叫欧千凤,奴家本来应该请您捉一千只凤凰,不过要您捉凤凰未免刁难了……这么着,我是蝴蝶,您就为我捉一千只蝴蝶吧。哪时凑齐一千只,您就来验明正身。”
“一千只蝴蝶?”
“是呀,就一千只蝴蝶。这种小小的要求,想来难不倒大名鼎鼎的影弦公子,您说是吗?”她说着,朝他抛了个媚眼。
“你一直不承认是凤凰儿,但你若非凤凰儿,怎会知道我是谁?”他急切地追问,一心希望她能承认。
“您这不是瞧不起奴家吗?”花蝴蝶噘起了红唇,娇嗔道:“奴家好歹也是风帮的人,虽然只是长安章台楼一名小小的鸨母,但也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既然见到了您的无弦琴,还有认不出您的道理吗?”
李玉浚默然无语地凝视她良久,半晌才缓缓开口,“只要一千只蝴蝶,你就愿意承认你是凤凰儿?”
“不是承认,是给您机会证明。”
“我会带一千只蝴蝶来的。”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举步欲行,却被她拦祝
“公子,别忘了您的琴。”她抱起地上的无弦琴,将琴递给他,“以您的武功修为,吐了几口血应该不算什么,所以请您用轻功越墙离开,免得您这模样吓到其他客人。”
他苦涩一笑,默默点头。
又看了她一眼,李玉浚忍下心中的眷恋不舍,施展轻功,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月儿西沉,章台楼里人声渐息,不久之前热闹的笙歌乐舞,仿佛是一场幻梦,在天明之前就无情的散去。
送走最后一群客人,花蝴蝶吩咐下人将内外收拾干净,便踩着慵懒的步伐,回到她的房间。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脸上娇媚的笑颜立即消失,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