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强求……我不强求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梁瑾承咕咚咕咚灌下一杯,“康子什么人啊,家里妻妾成群,外头外室无数,凡他走过的地,哪里不拈花惹草。我那馄饨姑娘大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栽他手里了。
&esp;&esp;“也许他们注定有缘。”邵令航浮想联翩。
&esp;&esp;梁瑾承不理会,愤愤地道:“我本来以为是自己逼得太紧才让她腻烦了,一躲躲到南边去。现下看来,是我太优柔寡断。若早知她是个刚烈女子,我就该先将她上了,先有实再给名,那她现在三贞九烈的就是为了我了。”
&esp;&esp;邵令航听了这话,额角上的青筋瞬间绷紧。
&esp;&esp;——你丫还想直接硬上,你敢碰她一下手指头试试?我立马就废了你。
&esp;&esp;梁瑾承还道:“不行,怎么也不能让康子那孙子糟蹋她。明儿我就去找康子,一万两,我给他,我再给他送几个漂亮的小丫头过去,不信他不撒手。不撒手我立马废了他。”
&esp;&esp;邵令航哼笑,“康子缺你那点钱,你越是跟他要,他越是不会给你。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反正那姑娘也不愿意跟你。”
&esp;&esp;梁瑾承晃着脑袋瞪人,“令航,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咱俩之间什么关系啊,你老帮着康子算怎么回事?还有,他把一个大活人托付给你照看着,你连个声儿都不吱,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而且你太不仁义了,你怎么还让人家进你府里干活呢?你知道她脚肿成什么样儿了吗?得亏没伤着骨头,里面也没出血,否则真严重了,跛脚都算轻的,腿保不保得住还另说呢。”
&esp;&esp;“这么严重?”邵令航声音骤然拔高,一时也觉得过了,忙咳了两声,“你埋怨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她就是你嘴里的馄饨姑娘。再者,她自己想要找份事做,我为了让她更体面些,还怂恿了福瑞当她‘舅舅’。”
&esp;&esp;梁瑾承知道福瑞是“假舅舅”后,心里更加烦躁,直怪命运无情,“枉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曾想竟栽在一个老姑娘……”他要说下去,却生生噎住,声音中多了几分哭腔,“现如今可不是老姑娘了,呜呜,被康子那满脑肥肠的孙子糟蹋了,呜呜……不行,既然我付出了一片真心,现如今就不能坐视不管。”他撑了撑眼睛看向邵令航,“令航,你得帮我。”
&esp;&esp;“干嘛?还不死心?”邵令航已经有些烦了。
&esp;&esp;梁瑾承却点头,“不能死心。我想了,康子那里好办,你我一同出面,不信他不放人。眼下最主要的是可儿这边。其实我和她相识也好多年了,有感情基础。我的意思呢,你跟福瑞打声招呼,我最近时常过去走动走动,争取把她的心栓回来。她跟康子的事我不在乎,往后一心一意跟我就成。你觉得怎样?”
&esp;&esp;怎样?邵令航从鼻子里哼哧了两口气,感觉七窍都生了烟。
&esp;&esp;他忽然意识到,梁瑾承是个棘手的对手,不论样貌家世,单凭相识多年和感情基础,他就比不过。更何况,他根本摸不透她的心。
&esp;&esp;“瑾承兄,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esp;&esp;“什么事?”
&esp;&esp;“苏可口中的‘舟公子’其实不是周宁康。”
&esp;&esp;“那是谁?”
&esp;&esp;“舟亢。”
&esp;&esp;“舟亢?这丫是谁?”梁瑾承给搞糊涂了,醉眼看着邵令航,为他的严肃而毛躁起来。
&esp;&esp;舟亢,舟亢,航?
&esp;&esp;“是你!”
&esp;&esp;☆、走马灯闲看花
&esp;&esp;梁瑾承的行为有些出乎苏可的预想,本以为有舟公子当挡箭牌,他不会再继续死缠烂打。谁知他人没有到,却一日三次派人送来熬好的汤药,提篓里裹层棉絮,盖碗端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esp;&esp;除此之外,提篓里总是附上腌梅渍或者果脯,偶尔夹一张信笺,上书:药,微苦,不及想念。或是:煎药闻香,涩中清甜,想起你眉眼,煎熬埋心间。又或者:身心不佳,请挂念。
&esp;&esp;苏可看到这些笺子,无语的时候多,哭笑不得的时候也多。
&esp;&esp;但喝过药后都将篓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让人带回去,甚至梅渍和果脯都不吃一口。倒不是不怕苦,只是有些关系,断的干干净净才好。被给人留念想。
&esp;&esp;但得益于梁瑾承的妙手药方和药酒,两天过后,苏可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福瑞家的瞧见她在井边提水,吓得不行,生拉硬拽将苏可拖回床上。
&esp;&esp;“姑娘,伤筋动骨的可得好好养着,不能不当回事。说得交底一些,舟公子将姑娘托给我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自然舍不得跟姑娘较劲,可火气没处撒,回头定要找我们麻烦的。姑娘不看舟公子的面子,看着咱们‘亲戚’一场的面子上,也不想我们受牵连不是?”
&esp;&esp;苏可被说得一噎,这话有些胁迫,但其中道理她还懂。舟公子那火爆脾气,两句话说不到一块就横眉瞪目的。不舍得跟她较劲,她没瞧出来,但牵三扯四的本事,舟公子可是高手。
&esp;&esp;他们俩的恩恩怨怨,没道理给福家二老添麻烦。
&esp;&esp;如此一想,苏可蔫了下来,乖乖在床上躺着补眠。说起来,从十三岁进宫到现在,赖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床板,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