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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还记得最初来到城堡时狼狈不堪的自己见到了漫不经心坐在王座上的高贵血族,那时的方鹤眠,眼里全然没有他的影子。再后来,金丝笼子里,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方鹤眠把药强行塞入他嘴里,即使神志迷糊,他也捕捉到了方鹤眠一丝的心软。
传闻里冷血无情、残暴不堪的血族,居然会放过一个还没觉醒的人族。
而觉醒中被血猎带走,方鹤眠重伤的时候那一个不明显的回眸,带血的苍白嘴角和凌厉的目光,景琰这辈子都忘不了。无论是矜贵高傲的血族的王,还是受伤染上血色的王,方鹤眠每一个模样都在撩拨他的心弦。
最让景琰意外和高兴的是,从方鹤眠生疏的举止里可以窥见,除了他,方鹤眠身边没有过别人。这样的发现让景琰异常兴奋,即使方鹤眠还懵懵懂懂不了解什么是喜欢和爱,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一直在身边就好。
窗外飞来一只乌鸦,方鹤眠伸出手,让它停留在自己的手背上。
乌鸦低语了几声,方鹤眠笑了笑:“还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也不知道老国王他会气成什么样子。”
“去吧,”方鹤眠把手一伸,“继续盯着,我们的人,也可以行动了。”
景琰知道时间到了,他跟在方鹤眠身后,从走廊走过的时候,顺手从一座穿着盔甲的士兵铜像手中拿走了一把佩剑。在方鹤眠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我要保护好你。”
方鹤眠嗤笑:“你保护好你自己就不错了,别给我拖后腿。”
只是景琰这一句话到底还是顺着脉搏怦怦的跳动而淌入心底。方鹤眠一个人走了很久的路,遇到过信任他的队友和同伴,遇到过见色起意的歹人,也遇到过背后插刀的小人。
无论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还是表面恭维的下属,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要保护他。方鹤眠虽然是第一次来斩缘组,但是他之前在炮灰组的威名早就传播开来,灵魂上的创伤暂时无法修复,却阻碍不了他本人实力的发挥。
所以不管是队友还是下属,都习惯性地觉得方鹤眠是无所不能的,尤其是在炮灰组这样的打脸世界,一次次的打脸任务让他身边的角色自动的形成了方鹤眠总会有办法解决困境的思想。只有景琰对他说,要保护他。
这种保护和方鹤眠本身厉不厉害或者他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并不冲突,景琰只是想要站在他身边。
方鹤眠摸了一下自己颈侧的印记,“你想要那个位置吗?”至高无上的权利,人人敬畏景仰,还有无数的谄媚。按照剧情里的记载,景琰是三皇子的孩子,也拥有继承权。
方鹤眠已经是血族的王了,他不可能再去担任人族的国王。血族和人族之间的裂缝,也不是这一次就能轻易化解的,他身为血族的王,不能不顾血族的感想。之前他想着丢一个傀儡放在皇室,但是景琰说了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又有了伴侣烙印,方鹤眠便改变了主意,问景琰想不想要。
“什么?”
景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走近几步,和方鹤眠并肩而立,语气里带着笑:“什么位置?如果你说王后的位置,那非我莫属。”
他不可能让别人站在方鹤眠身边。
那什么觊觎方鹤眠的克雷斯?景琰夜里还进入血族关押的地牢里,把克雷斯揍成了猪头。景琰对潜在的情敌毫不手软,今天就算方鹤眠不带他,他也会悄悄跟着,他也没忘记,三皇子初见方鹤眠时,那直勾勾的猥琐眼神。
方鹤眠猝不及防又被反手撩了一把,果然不能和这人讲话,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直线上!
“闭嘴!”
景琰笑笑,垂眸看到方鹤眠垂在身侧的手,他又戴上了一双手套,似乎每次要干架的时候,方鹤眠都会戴上手套,这次是一双白色的,还带着蕾丝边的花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景琰的眸子沉了沉,喉结不甚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向来随心,看着方鹤眠没有握住手杖的那只手,景琰探出了自己的手,把那只小手握在掌心里。正常血族的温度会比人族低很多,方鹤眠的体温一直很低,奇怪的是,景琰也是血族了,手掌心里传来的灼热温度,像是要把他烫熟一样。
方鹤眠试着抽了抽,那滚烫的大手就愈发的收紧了。
“干什么?”
“宣示主权。”景琰牵着他,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王,我们该走了。”
方鹤眠额角突突直跳,他也不是不能甩开景琰的手,但是跨出城堡的大门,看到埃德长老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方鹤眠放弃了。
他懒得做无谓的挣扎了。
其实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景琰牵上来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震颤。这也是为什么方鹤眠没有第一时间甩开景琰的手,反而让他趁虚而入了。
景琰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方鹤眠会慢慢习惯他的存在的。
“埃德长老,皇宫里面什么情况?”
“已经乱了。”
。。。。。。
方鹤眠自从苏醒之后,就在暗中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皇室一直在罗伊·怀文的城堡周边安插了不少眼线和血猎,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醒来的,不是原来那个单纯信任皇室而毫无心机的罗伊·怀文,而是满肚子黑水的方鹤眠。
他可没有兴趣陪同皇室玩这些无聊的游戏,方鹤眠反手就把自己的下属安插到了皇宫中。除了那些隐匿在皇宫内的蝙蝠眼线,就连内部大臣也有血族伪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