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论因果,她只是大病了一场,未来就已经开始缓缓改变了么?
萧缇将手中精巧的花灯从提手上卸下,轻轻放入河面上,河灯便沿着流水也汇往远方。
改变意味着希望,她还有时间。
“走吧。”
可她没走几步,便被人叫住,“小姐,花灯既送到我手里,闺名不留下么?”
桥头几个世家公子打扮的男子此时路过,瞧见桥下背影曼妙的窈窕佳人被两小厮围住,对面则是一个眼下泛着青乌的浪浮子弟。
其中一人摇头:“可惜,不知哪家小姐又被那登徒子缠住了。”
“管他作甚,左右与我们无关,犯不着惹那疯子。”
他们步子放轻,正欲悄然离去,刚离桥头,就听那女子声音平静冷淡如清泉叮铃,散发着迷人的韵律。
“情意已寄明月去,此心早便交托于人……公子,这花灯不过是我用来许愿的河灯罢了。”
见面前轻浮男子无动于衷,萧缇垂下睫,心念一转,替换了说辞,“我家女郎是从西疆归京的伏魔将军,姓稻,不知您可认得?”
她身后不远处,几位世家公子登时止住了脚步,齐齐望向一名同伴。
那人瞪大了眼睛,“谁?”
“二公子,她、她是琼小姐的——那、那个什么……三少奶奶?”
稻泽一脚踹小厮屁股上,骂道:“知道还不去叫人!京城有第二家姓稻的么?”
第8章
“什么少夫人三少奶奶的,外人不晓得也就罢了,二哥是脑袋被驴啃了吗!我回来才几天,哪儿蹦出一个少夫人?”
临街酒馆的三楼,一间厢房里正摆了两桌酒宴,旁边围坐的十几人俱都拍桌,乐不可支。
一名五官精致,却因颌骨太过方正而失了几分女儿家秀美的女将捂着肚子大笑起哄:“怪道少将军这些年形单影只、空寂落寞,原是家乡藏了个娘子!怎地,以往休沐找你喝酒比斗不见人影,是躲起来写情诗吗哈哈哈哈哈……”
“难怪我们南线的兄弟以前邀少帅吃茶喝酒总寻不到机会,早知道叫上军中几位红娘子一起,说不准此时已促成另一段美满姻缘了!”
“对对对,少将军,我将家姊介绍给你如何?”
稻琼咬牙暗恨,这些人,明明晓得其中定有蹊跷误会,可偏要拿她打趣。她只一张嘴,哪儿说得过一群鸭子。
稻琼抱肩臭着脸,将卢芳熙用脚卡着笑得一颠一颠的空凳子踢开,揪着少年的后脖领去了窗边。
七八天前她刚回来那天,二哥稻泽不在府里,是因为前一晚跟同僚喝酒宿醉歇在了外头,这才没及时回家。
好在大哥和她一同帮他在老太太面前周旋过去了。
稻建桓知道这个儿子的德性,晓得他没大出息。只要次子不拖家里后腿干出丧尽天良的糟污事,不气到府里老太太,大将军的鞭子也懒得抽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