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代呼吸浅浅,微暖的气流带着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凤栖的脸颊,轻拂而过,暖暖的,有些微痒,她一贯带着玩闹笑意的脸上染上了红红的胭脂,又被气的,也有因为他们此时的距离而感到微微尴尬的。
凤栖感觉她此时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此时是该继续气恼好还是尴尬好。但她也有些些感觉,这个时候,她是该推开他的。只可惜她的两只手腕都被某人扣住了,动弹不得。
“你,你快滚开。”前世今生,凤栖哪里见过这样的风流阵仗,此时她还能收拢点点意识,没有被苍云代近在咫尺的俊颜迷了心智,已是她意志力坚毅了。他若是再不离她远点,只怕她真要全军覆没,缴械投降了。
只可惜凤栖这话语气凶恶,说出来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是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挠在心头,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逗逗,想要接下来动作。
苍云代似乎也起了挑逗之心,故意又靠近了她一些,暖暖的热气呼在她的脸颊上,“你不是想要下车吗?现在就可以下了。”
凤栖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你丫的抓得她牢牢的,她就是想下车也下不了啊。“你,你给我死远,唔……”
凤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张大了数倍的脸,唇上凉凉软软的,鼻尖满是他冰冷的气息。好不容易回笼的意识再次飘散。
苍云代只觉得车上一震,他本是想要挑逗凤栖而故意倾斜的身子没有立点,直接就向前倒去,唇上轻轻软软,香香甜甜就像小时候吃过的细腻的棉花糖。
苍云代一惊,赶忙借力起身,车身再次一震,还未立稳的身子向后倒去,连带着凤栖也扑倒在他怀里。苍云代牢牢地护凤栖在怀里,后背重重地撞在车座上,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马蹄纷沓和嘶鸣声。
“世子,有刺客,小心。”溯斐极力稳住马车,无奈马儿受了惊,破空而来的羽箭和轰隆隆滚滚而下的石块木桩让他猝不及防。
铮铮铮。
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向莞香木的马车,石块伴着粗大的木桩从山坡上轰隆隆地滚下,毫不留情地砸向马车,马车惯性倾斜,侧面就是高于百丈的悬崖。
溯斐心惊,拼尽全力想要拉住马车,可凭他的力气,就是运气全身的内力也做不到。
铮铮铮。
羽箭一拨拨而来,全然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身子随着马车倾斜,溯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挡开射向马车的羽箭,不让羽箭射进马车内。却突然感觉有股力量将他托起,狠狠地甩离马车。
溯斐惊恐地瞪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马车,带着马车里的人,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掉落悬崖,砸向岩石的瞬间粉碎成屑。“不!”
滚滚的落石木桩随着马车一起滚落悬崖,沉寂。
“世子!”溯斐被那股力量摔落在地,蹬脚飞奔到崖边,运起轻功就要飞身而下,却被身后一股力量抓回,狠狠地摔在地上。
“冷静点,云世子他们不会有事的。”泠溪越过滚落满地的落石木桩,温润的声音淡淡。他远目看向崖下,悬崖深深,看不见底,他眸光看不出深浅,脸上惯有的温润笑意此时也收敛的干干净净。
凤栖有些搞不懂此时的情况了,她只记得在马车撞上岩石前,苍云代抱着她跳出了马车,然后呢?
睁开眼看见的是明白色的衣裳,鼻尖尽是苍云代冰冷的气息,他的手紧紧地揽着她,将她护在怀里,天旋地转,耳边有落石的声音,也有乱石木块之类的打在她的身上,有些疼。
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双手收紧,感觉到心安的同时,意识开始涣散,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
醒来的时候,入眼是宽大翠绿的树冠,她平躺在地上,身上有淡淡的冰冷气息萦绕,一件宽大的明白色锦袍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凤栖微微动了一下,身上突然就传来尖锐的疼楚,她挣扎着起来,却疼得龇牙咧嘴,巴掌大的小脸都疼得皱在一起了。费力地环视四周,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苍云代。
但她还活着,他,应该也是无事的。说不定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般想着,手里抓着明白色的锦袍外衣,心突然就安定了。
忍着疼,她抬头看向头顶高高的树冠,树荫罩在头顶上,遮挡住了远眺的视线,阳光却零星的洒落,风吹叶动,斑驳的光影也随着摇动,隐约透出水色的蓝天。
突然就怔住了,愣愣地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着头顶的枝叶晃动,嫩绿、浅绿、深绿、墨绿……层层叠叠,树叶相互厮磨发出“沙沙”的声音,光与影交错。
凤栖缓缓闭上了眼睛,贪婪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静。清风吹拂而过,温柔地摩挲着她细嫩的脸庞,撩起耳边散落的青丝,像母亲般温柔,也似孩童玩闹。
身后突然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轻轻浅浅,缓步而来,在距离凤栖三尺的地方停下。熟悉的冰冷气息笼罩,静谧安详,凤栖的意识有些微散,风拂过树梢,捎来绿叶飘飘。
纤长如玉的手为她拈去落在发上的绿叶,好似叹了一声,又好似是她的错觉。
凤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却不其然望进他专注于她的眸里,深邃,悠然,如墨的眼瞳里流转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却也在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醒了?”苍云代把玩着从她发上拈下的落叶,声音清冷。
凤栖乖觉地点点头,红唇轻抿,“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