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暗处的人还想再劝,却被突然袭来的茶杯打断,茶杯落入暗处,久久没有传来破碎的声音。凤栖自然知道这样的力道伤不了暗处的,她只是需要某种方式发泄一下心里的怒气而已,“你若再不滚,那西藩王就是你的榜样。”
这次暗处没有再传来说话的声音,只是那茶杯却在片刻之后回到了凤栖面前的石桌上。
凤栖知道暗处的人没有走,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掩藏了自己的气息不再让她察觉罢了。心中暗恼,却也无法。那人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绝不会因她的小脾气而收回决定。
耳边还响着西藩王杀猪一般的嚎叫,凤栖却已经没有心情再赏这梨花下去了。愤愤地起身离开,她直接就入了药房,这该死的西藩王,没事吼那么大声做什么,烦死她了,看来她下的药量还不够!
暗处的某人见凤栖不再说什么,而是入了药房捣鼓折腾西藩王的东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暗疑惑,不知道人言废材的九公主什么时候医术这般了得了,既能解了世子的毒,还能弄出一个什么药汤,整得了西藩王却让他人拿不出错漏。
眨眼间几日就这么过去了,这几日,凤栖每日都会写一张不同的药方,让老王妃派来的小丫鬟小厮去抓药,然后再从媚姬的药房里挑几味药亲自熬成浓浓的药汤让西藩王浸泡,滚烫的药汤每回都能要了西藩王半条小命。
也不是没有人质疑过凤栖的解毒方法,但在见西藩王泡过几次药汤后,脸色渐渐好转,人也愈发清醒,后两日竟然还能下地走动了,质疑的声音也就渐渐小了下去。西藩老王妃更是感恩戴德,将凤栖奉为上宾,除了当初承诺的黄金百两、良田千亩,白银千两、绫罗百匹更是不断地往媚姬的小苑里送,凤栖的腰包也在几日间瞬间涨了几涨。
看得西藩王府里的众姨娘们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更让暗中的某人连连惊叹凤栖的本事,心里更是坚定了不能惹凤栖的信念。
是日,天高云淡,清风和畅,凤栖懒懒地窝在媚姬的药房里,半趴在一张小几上翻看着泠溪送的那本医术,对面端坐着调药的媚姬。
不过短短几日的相处,凤栖就已经能毫无芥蒂地与媚姬相处了,虽然还是有所戒备,但那也只是天性使然,无关其他。
其实凤栖一直很奇怪,她明明是跟泠溪说要跟着他学医,那就意味着她该是初学者才是,可是泠溪给她的这本书,却是一般资深大夫也不该轻碰的《药论》。
“姑娘,”媚姬无奈地将手中扇小药炉火的蒲扇遮挡在凤栖正在看的那本书上,“不要这般趴着看书,仔细伤眼。”
“这样舒服。”凤栖依旧像没骨头一样趴着,懒懒地不想动弹,伸手去拨媚姬的蒲扇,却是怎么也拨不动,“媚姬。”
“姑娘若是想看,就坐起来。”媚姬不动,看着凤栖妩媚地笑着。
凤栖撇撇嘴,放弃了拨她的蒲扇,转而向后倒去,仰躺在铺在地上的小毯上,不想动啊不想动。
“姑娘。”媚姬无语,却也不再说她,扇着手中的蒲扇,控制着火候,淡淡的药香在药房里飘散,“那日听林副将说,姑娘是来西陲关寻亲戚的?”
“嗯。”凤栖闭着眼睛,随口应着。
“是个男的?听说是邻家的哥哥?”
“嗯。”邻家的哥哥不是男的难不成还能是女的吗?凤栖腹诽。
媚姬笑,即妩媚又暧昧,“是邻家哥哥,还是情哥哥吧。”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不就是情哥,嘛,情哥哥?凤栖腾地坐起来,媚姬看她慌乱的样子,笑着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不,不是,不是什么情哥哥,只是邻家的哥哥而已,对,就只是邻家的哥哥。”凤栖急忙解释,看在媚姬的眼里却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真的,媚姬。诶,你别再笑了,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好了好了,媚姬就不逗姑娘了,媚姬都明白的。”媚姬依旧是笑,却让凤栖抓狂不已,你明白,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啊啊……
媚姬不欲再说这个话题,只一味暧昧地笑着,凤栖奈她不得,解释又解释不清,只会越描越乱,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地道,“本姑娘就是来寻情哥哥的,你能怎么滴!”
媚姬恍然大悟,一副我就说嘛的样子,看得凤栖悔得肠子青紫青紫的。看凤栖一脸的懊恼,媚姬再次失笑。有的时候她真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太逗了。
“不过,媚姬倒是挺好奇的,姑娘到底师承何派,怎会知道荨阳草呢?”
“英雄尚且不问出处,更何况是我这小小女子。师尊也是个淡泊名利的,我出师门之时师尊也曾嘱咐过,莫向任何人提及他与门派,所以请恕我不能相告。”一听到荨阳草,凤栖心里咯噔一下,又是惊又是喜的,她心想,总算是挑起这个话题了。“至于荨阳草,媚姬都能知道,我为何不能知呢?”
媚姬惊讶地看向凤栖,不过想想也是,有些人的确不怎么喜欢提到自己的门派,凤栖不说也没有什么,至于荨阳草,“我也不知道这世间竟然真有这种草药,只是偶然听他提起过,说是荨阳草虽不能治百病解百毒,但配以适合的其他的药材,却是可以抑止毒性发作,拖延时间。”
“他?”凤栖面带疑惑,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其实心里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是啊,他曾告诉我一些关于荨阳草的医理特征,生长环境,我这次也是实在无法了,这才抱着试试的心态让林副将去适合荨阳草生长的山谷中寻找。不想荨阳草没找到,但是找来了姑娘。”
媚姬想到自己刚刚听到林副将说带回来一个识得荨阳草的人时的欣喜若狂,后又听说是个姑娘时的大失所望,又惊又疑地亲自跑来验证,那个时候心境的大起大落,想想就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原来她是这般地渴望见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