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丰和怜玉蹲在池子边说话,很有连小无猜的感觉,都是笑着的模样。
不似他与宋子折。
青梅竹马不一定非要走在一起,相思无终才是多数结果。
而且宋子折现在还活着吗?
宿域军进川临城那日,宋子折去搬救兵,多日来了无音讯。若是宋子折还活着,定会来找他,可这么多日过去了,半点人影都没有,多半也是不在了。
许云阶站在两个半大的孩子身后,目光落在枯荷上,冬日昼短,此时已有欲晚之态,空气冷下来钻进布料之间的空隙,刺得皮肤疼。
怜玉手里拿着四丰给的草蚂蚱,扭头看见了他,欢喜道:“殿下!”
她举着草蚂蚱递给许云阶求夸奖:“殿下,这个好好看!”
草蚂蚱编得精致,许云阶拿在手里端详,觉得有些眼熟。
他道:“何人做的?挺好。”
还给小女孩,他往小院走,两个孩子跟着他。
许云阶藏在袖中的手捏住袖口,道:“将军的妻妾都不在吗?”
他心虚得不敢看人,也很慌张,总觉得这个府邸里若是有与沈千重肌肤相亲之人,他再做什么便都是不该的。
讨好沈千重,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甚至是他已经掌握讨好沈千重最好的方法,让沈千重睡他。
甚至于方才所撞破的事情,也可能是沈千重在提醒他,他到底该如何讨好他。
但是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再一想到那些后宅女子,心中就更不愿意了,他在让她们的日子更加难过,这无冤无仇的,真是令人窒息。
可是不择手段,放低姿态与下限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然而下限放不下去,他心里开怀不起来。
他是被当作帝王培养多年的人,自尊刻在骨血,很难放下。
四丰道:“我们将军还没有娶妻啊!也没有妾!”
许云阶一诧,不动声色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四丰:“你们将军从军十年为将四载,十年过去了屋中便没有一个暖房之人?”
“没有啊殿下,我们将军没有。”
一个血气方刚看起来很能让别人生孩子的将军,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难道是不举?
可他明明对着我的画像……
不要再想了!
说不得人家是爱一个丢一个,睡一个弃一个,不负责任,没有将人家接回来,是个始乱终弃的贼子。许云阶恶意揣测。
回到院中,天色尚明,许云阶揉了一排雪人放在窗边。
怜玉眨眨眼:“殿下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啊?”
“从前有一个女孩,若她的哥哥不在,她便会捏雪人放在这里。”他回答,用冰凉的手揉着一把小丫头的脸,“你去厨房请人做一道鸭肉,然后……”
他真的要在床上讨好沈千重吗?
捏起一个雪人摔在地上,他道:“去将将军请来。”
“啊,殿下今日不是见到将军了吗?怎么不直接说呢?”怜玉眨眨大眼睛。
许云阶道:“人的决定是最没有道理的,没有所以然,只有便是这样想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