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桑晃了晃脑袋,又低声骂自己:“没了白秋意,难道地球就不转了吗?”
“没有白秋意,太阳就不再东升西落?四季就不再交叠替换了?”
“没有了白秋意,你就不能活了吗?”
“以你的容貌,身段,修为,还有在玄天墟的名声,再找一个,不不,再找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天底下除了白秋意,还会有更好的人,他死了才好,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
林时桑跟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喃喃自语:“他死了,就没人再管控我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二春,第三春……只要我高兴,第一百春都可以!”
“我要让白秋意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让他明年的坟头上,长满青草,我绿死他!!!”
对了,他还没有给白秋意立坟,他得赶紧去给白秋意立个坟,要不然明年的青草,就长不到白秋意的坟头上了。
白秋意死就死了,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着,是为自己活的,而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活。
没有了白秋意,也没什么关系。林时桑允许自己,为白秋意难过一时,但绝对不允许自己为他难过一世!
“小二,结账!”
林时桑想清楚了,他得先去给师尊立个坟才行,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摸索了老半天,都没摸出任何值钱的东西。
店小二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站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气喘得粗了一点,就会立马人头落地,一命呜呼。
“我出门急,忘记带钱了,身上也没个值钱的东西,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吃完喝完不给钱的流氓——”
店小二:确实不是流氓,是比流氓可怕一百倍的亡命之徒!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欠条,纸来,墨来,笔来,快点!”林时桑沉着脸说,“我很忙的,我师尊死了,是我亲手杀的,我得赶紧给他老人家立个坟!”
吓得店小二差点没一头晕死过去,哆哆嗦嗦地把笔墨纸砚端了上来。林时桑提笔舔墨,一手压平纸张,落笔写下:今日欠贵店酒水钱若干,来日有钱必还。
然后就是写署名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特别熟练的,直接写下来一个“白”。
这个白字才写出来,林时桑就面露茫然,从潜意识就是觉得,干这种坏事,就一定得扯着师尊的虎皮。
就像小孩子在外头闯祸了,撂狠话的时候,一定要说“我爸是谁谁谁,你们要是敢动我,就死定了”。
可是现在,白秋意不在了,已经死了,死在了林时桑的手里。
林时桑攥着毛笔,咬了咬牙,在白字后面,胡乱画了个叉,然后就抓起剑,转身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