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了一下她的单子,询问了一下她末次月经的时间,说道:“现在大概四周多不到五周。”
医生例行公事般问道:“要留吗?留的话六周左右做b超看胎心胎芽建档,不要的话也尽快做决定,现在周数还小,拖到后面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医生没再多说,但留不留确实也不是当下就能决定的事情。
江渝之离开诊室,搭着电梯下到了一楼,往医院的大门走去。
“江渝之。”
熟悉的声线让她背后发凉,指尖还捏着烫手的报告单,江渝之急匆匆地拉开包包的拉链,想把单子往里面塞。
她完全慌了手脚,以至于没有看到从救护车下来的转运车,以及听到医生让行人让开的声音。
她被人倏地拉了一下,跌到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里,转运车在她的身后匆匆驶过,她手上的报告单也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怎么不看路?”裴煊眉心微蹙着,攥着她手臂的手未松开,拉着她站好。
江渝之摆了摆手,从他的桎梏中挣出来,抿着唇打量了他一眼,西装外套搭在他臂弯,衬衫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了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的身边没有孩子也没有女人。
但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在医院?”
“送过敏的小朋友来医院。”裴煊的视线往地上扫了一眼,看到了反扣的检查报告,“你去消化内科看了?医生怎么说?”
什么小朋友,哪里来的小朋友这都不重要了,现在麻烦的是她肚子里的东西。
江渝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要去捡地上的那张单子,半真半假地说道:“没事,验了血常规,各项指标都正常,应该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导致的,医生让我多注意休息。”
“十多年了。”裴煊的目光低垂着,看着她的垂在身侧的手,“你撒谎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搓指尖。”
江渝之身形一僵,手下意识地蜷成拳头放在身后。
裴煊扫了她一眼,她的不对劲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他弯腰去捡地上的单子,指尖刚触到纸张边缘,尖头高跟鞋就踩在了那张纸上。
江渝之捏紧了背包带子,声音很冷漠:“裴煊,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我撒没撒谎都与你无关。”
裴煊捏着单子,抬头看她,一副也不想退步的神情,声音暗含警告:“江渝之。”
他们站在医院门口,人来人往间,很多人都要朝着这对外形出众的男女投上好奇的视线。
“裴煊,你是我什么人啊?一个月前的事情不过只是意外,还是你觉得我曾经叫过你一声哥,你现在就有资格来管我了吗?”
听她这么说,裴煊果真直起身子,面色有些阴郁地看着她。
他知道她的小习惯,难道她就不知道怎样戳他的肺管子吗?
江渝之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继续说道:“我曾经无比想离开鹭城,远离那里的所有人和事。”
她本来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但说道最后倒是真带了些真情实感,往事的余痛,和意外怀孕的茫然齐齐涌上心头,她的鼻尖泛酸:“可是为什么?还是让我遇到了你。”
“你曾经说过有你在的地方让我离远点。”江渝之冷眼瞧他,“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