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狼狈,早已掏出了钱包,摸出了三张百元大钞递给前面的司机。16
“喂,怎么这么贵啊?从月光到这里不是只要十五块吗?”牧遥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三百块,都够她坐火车回家了,而且还是卧铺那种。
司机回过头来正要跟她解释,却在看到她的脸后,吓得惨叫一声险些没晕过去,活像见了鬼一般。
他叫什么叫?该尖叫的那个人是她才对。今晚,她的自尊一挫再挫,已经够郁闷了,就连这司机看了她也跟看到鬼一样,她有那么恐怖吗?
“不用找了。”关靖桀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越过她,替她打开车门,道:“下车吧。”
牧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关靖桀的催促下最终作罢。
眼睛因为浮肿而看不清路,就连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仿佛她身体所有的力气已随着刚才的泪水全都流出了体外见状,关靖桀索性一把抱起了她,走向楼梯口。
“我自己能走。”不习惯被人这样抱着,她试图想要挣扎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眨眼间,他已将她抱到了三楼,这才将她放开,开了房门。
没有理会身后的关靖桀,牧遥径自进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再也无力动弹。此刻,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的感觉就是累,好累好累。
突然,有什么湿湿热热的贴在了脸上,牧遥猛的一惊,忙睁开了眼睛,却只见关靖桀就坐在她床边,手上正拿着一块热毛巾在她脸上擦拭着。
他脸上的墨镜不知几时取了下来,眉骨处竟然有一处明显淤青,牧遥这才想起,白天的时候,自己还打过他,顿时,脸上浮起一抹羞愧。
“谁要你为我做这些了,你出去!”他故意想让她无地自容是吧?她又没说要跟他和解,他为什么总要在她最糗的时候出现?
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倔傲,这里又没有外人,难道在他面前,她还要逞强吗?看了看她那双核桃眼,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道:“你的妆花了,这大晚上的,就算你不介意,也得顾着别人的感受吧。”
妆?是的,她还没卸妆,刚才在他怀里流了那么多眼泪想到上次自己淋了雨回来时的惨妆,还有刚才出租车司机的惨叫,难道,她又变成了那个样子?
偷偷瞥了一眼他胸口,绛紫色衬衣上果然多了一团污渍。
不知为何,看到这团污渍,她心里反而平衡了些,谁让他平时欺负她来着。可是,为什么他刚才一直不跟她说?还这么一本正经的替她擦脸?“你在心里取笑我是不是?”
关靖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又再继续着,答非所问的道:“现在起,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上班了。”
他早该这样提醒她的,可是,却又不愿过多的干涉她的生活,不过如今,月光她是回不去了,至少,只要雄风集团还存在一天,她回去便会有危险,甚至,就是现在这里的住处也未见得安全。
“我的包还在那里。”包里有几百块钱现金,还有她的身份证,那笔钱可是她这个月的生活费用和零花,“还有,我前段时间的工资也还没结。”
“是那些钱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关靖桀猛的停下手,一把按制住她,冰冷的脸瞬间逼近,凶悍的语气吓得牧遥连呼吸都忘了,“不是叫你伤好了再去上班吗?为什么还要偷偷的跑出去?”
面对他的喝问,牧遥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好一会,才咬了咬唇,低声道:“你不会明白的,对有些人而言,这些钱比命还重要。”
虽然他给了足够的菜钱,她完全不用担心会没钱买菜而饿死,但,这以后呢,白天和晚上的工作全都没了,这份保姆的工作也不见得可靠,她想不精打细算都不行。
看来,不拿回她的工资和包,她是不会死心的,想到这里,他无奈的沉声道:“我去帮你拿。”至少,他出面总好过让她去冒险。
他?牧遥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以至于忽略了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缩短到几乎碰到了彼此的鼻翼。
其实,有时候,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至少,会在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给她送营养的汤和她最爱吃的砵仔糕,在她出车祸时送她上医院,在她失业的时候给她一份待遇丰厚的工作,在她被外人看作技女险些带到警局去时及时将她带了回来。
现在,听到他要替她去要工资,她肿胀的眼眶又一次潮热起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但是,在这个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肯这样帮她,这是她以前怎么也不敢想像的。
她一直觉得,在这个花样都市里,男人没几个好的,至少,她所看到的,都是这样。时代造就了男人的享乐主义与自私,尤其,是在月光的这半年,更让她看清了现实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