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宽因为年纪小,扛麻袋的时候经常摔倒,每次回来脸上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可是回到家里,父亲母亲都围着郑荣嘘寒问暖,问郑荣一天的学习怎么样,先生对他好不好。
七岁的郑宽坐在角落里,仿佛没有一个人看见他。
没有人听他说话,没有人关心他累不累痛不痛。这一刻,他感觉,或许他就是透明的,所以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可他这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怨恨,他的眼里还有光。
他看着弟弟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样子,心里是高兴的。他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以后弟弟能出人头地就好了。
弟弟是全家人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
好在弟弟很争气,读私塾的时候成绩不错,后来又进了县里的中学,在中学里成绩也挺好。
郑荣中学住校,他花着哥哥郑宽干苦力挣来的钱,穿着干净的衣服,用着价格不便宜的钢笔,仿佛跟普通的县城学生一样。
有时候郑宽想去学校看看他,可是郑荣从来不许他出现在校门口,而是叮嘱他,如果买了东西过去,就搁在门卫那里,说他是家里的下人,送东西过来的。不许他说他是自己的哥哥。
郑宽心里有些不开心,可是看到自己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他又觉得弟弟说的很有道理。
他这副样子,要是说是郑荣的哥哥,他在学校一定会被人瞧不起。
到了郑宽二十岁的时候,这个时候郑荣已经中学毕业了。
郑荣十分精明,有了学历,靠着同学的介绍,在县政府谋得了一份差事。
没两年,就升做了县长秘书。他开始拿薪水,可是一块钱都没有拿回家过。他为了维持自己体面的生活,那些薪水自己都不够花,又怎么会给家里呢?
郑荣很少回家,即便回家也是趁着天黑,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饭都不吃一顿。
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郑宽一个人的头上,父亲年纪大了容易生病,因为年轻时辛苦,年纪一大,一身的伤病就愈发明显了。
郑宽一边起早贪黑的去码头搬货,一边还要趁着空赶回家给父亲买药。
可哪怕这样,父亲和母亲依旧念着郑荣。
开口闭口都是郑荣这,郑荣那的。
有一次,郑宽终于忍不住了:“爹,娘!你们病了,弟弟连看都没来看你们一眼,一毛钱都没有拿给你们治病,他心里真的有我们这些家人吗?”
郑父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弟弟这么辛苦读书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现在他才当上县长秘书,有很多官员需要打点,花钱很多的!你这个笨猪,怎么懂这些?他是着长远看,等以后要真当了县长,还能不顾着我们?”
郑宽心里似乎明白什么,可是他没法跟父母说。他们眼里,郑荣永远都是完美无瑕的,而他,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笨猪一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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