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93年,初春。
秦国送来战贴,请齐国一起出兵讨伐楚国。
此时的烙王,早已经散失了横扫天下的雄心。齐国能在战乱中富强,已属难得。他不想在去破坏难得的平静。
两年以来,他早已经心如止水。也许,一个真正的强这,能使自己的国家和平安详才是真正的成功。这两年来,他做到了。没有杀戳,没有战乱。
在香烟袅袅的书房,满头白发的烙王坐在太师椅上。手握着白玉茶壶,安祥地喝着茶。短短两的时间里,他从一个野心天下的霸主,终于磨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一生战无不胜,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确实地说,是输给了时间,输给了岁月。
布公公穿过翠绿的过道,推开书房门来到烙王身边,沉声道:“不知大王昭老奴来所为何事?”
两年前,因为一个叫柳月的宫女,从后宫到春宁宫,所有人都未曾幸免。布公公的脸上,还有当年掌嘴时留下的伤痕。
他的背,因为长年累月的鞠躬,早已经弯曲得如同月初的月牙。岁月留给人的痕迹几乎都是在脸上,而他,除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样弯曲的背。
“你告诉本王,这数十年以来,本王是不是过于凶残了?”烙王微笑着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布公公,你可以坐。”
布公公连忙跪地道:“老奴不敢。”
烙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笑道:“你伺候了我近三十年了,此时我们都老了,今日我不是主,你也不是臣,可以坐。”
布公公擦了擦早已经湿润的眼睛,哽咽着道:“谢大王。”说完,顺从地坐到烙王旁边的椅子上。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本王当年是不是过于凶残了些?”烙王动了动身子,平静地看着布公公。
“回大王,逐鹿天下死伤难免,原本天下就是杀与被杀的天下,有的时候杀是为了防止被杀,大王并不凶残。”布公公沉声道。谁都知道,在战乱时代,你不杀人,必被人杀。
“哦?”烙王微笑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生杀人无数,却有一人未杀。”
布公公点了点头道:“柳月。”
烙王微笑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近两年的时间里,本王一直在想着当初为何不杀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她何以能活到现在?”
布公公慢慢地站起身,朝着烙王道:“老奴有一事在心中两年多,只是一直未敢开口。”
烙王微微一笑:“讲。”
“不知大王是否记得,就在大王寿辰的半月以前,也就是柳月进宫的头一天晚上,大王做了个梦。”布公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使自己的身子不发抖,他的声音仍然如同跳动着的琴玄。
烙王苦笑一声,道:“一只金甲凤凰朝着我扑了过来,我闪身一衣服上却被啄了个洞。”他抬手摸着下巴上花白的胡须,平静地看着布公公道:“你认为这梦有何预兆?”
布公公沉思一下,迟疑道:“老奴两年前就想说了,可是一直未敢开口。”
烙王目光一寒,随即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纵然是咒我亡国,本王也不会怪你的。”
布公公慢慢地道:“凤凰,乃是神物,从古到今被喻为天子和真雄之化身,扑向大王的凤凰,也许未必是不吉之物。”
“哦?”烙王神情一动,“说下去。”
“自从柳月入宫以来,我大齐天下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幸福安康,难道这不是真凤之兆?”布公公抬起深邃的双眼看着烙王,数年前的秘密他并不知道,可是他一生都靠感觉生活,似乎从未错过。
烙王慢慢地站起来,在书房中来回的走动着,两只原本可以踏平天下的双腿早已经失去原本的强壮,现在的他只要坐着半天,双腿便麻木得几乎不能动弹。
“就在两年前我的寿辰之上,我
收到赵王的一份贺礼,”烙王慢慢地从剑架上抽出长剑,在屋子里舞了起来:“当年我听信司徒男的谗言,误杀了吴中一家,后来吴起带着我大齐公主的人头投奔了楚国。”
布公公脸色一变,吃惊地道:“公主?公主不是好好的呆在宫中么?”
烙王惨然一笑,早已经是老泪纵横:“当年我太过自信,想来是司马求与姜如烟怕事情败露才会那么顺利的带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