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易云柏双目通红,看着上首的易云霜,咬牙切齿道∶“皇姐当真是好算计啊。”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易云霜非常自然地坐在了一旁的紫檀太师椅上,那是晋帝曾经坐过的位置,扶手上是工匠所精细雕刻的龙首,早已在岁月的摩挲之下变得平滑。
她微微抬起眸子看向易云柏,仿佛淬着寒冰一般,想要将他彻底看透,“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为什么你会这么按捺不住?”
“按捺不住……皇姐以为这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吗?”
易云柏轻轻笑了笑,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越发苍白,但他还是强撑着看着坐在上首的易云霜,说道∶“整整六年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已经忍够了!”
朝臣们不屑一顾的无视,易云沛自恃身份的傲慢,以及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他真的是彻底忍够了。
“易云霜,我问你……”
易云柏艰难地膝行了两步,鲜血在地上逐渐蔓延,他却全然不顾,只是死死盯着易云霜问道∶“我哪里比不得易云凌,你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不选我!”
“就因为我是淑妃名义上的儿子,还是因为我有先天的不足之症,你宁可去救言珩,你都不愿意救我!”
“这和言珩有什么关系。”
易云霜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在她身旁站着的言珩更是不知道这火是为何突然燃到了自己的身上,抬了抬眼看向易云柏。
易云霜也不欲和他多废话,只是说道∶“为君者以仁治国,可以狠,但却不能毒。”
她至今还记得易云柏亲手剥下了淑妃所养的白猫的皮,转而让人做了抹额又送到了易云霜的手上,洁白的皮毛之上没有半分杂质,可是易云霜依旧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我不仁,难不成易云凌便会是什么仁君吗?”
易云柏听到易云霜的话却忽而笑了出来,“你不是也不信任易云凌么?”
如果易云霜真的彻头彻尾地信任易云凌,那就不会让易云凌去下手弑君,而自己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有了弑君的把柄,即使易云凌他日想要与易云霜反目,也不能和她撕破脸。
易云霜闻言也不反驳,只是抚摸着椅子上的花纹,轻声道∶“自古帝王多猜忌,我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我就知道,易云霜,我就知道……”
易云柏死死地盯着易云霜半响,忽而从自己的袖中拔出了匕首。
“姐姐小心!”
言珩脸色一变,连忙就要挡在易云霜的身前,可是易云柏却诡异一笑,刀刃深深地划过了他的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了桌上,洇湿了桌上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