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怡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忽然一拍手说道:“我母亲去岁曾同普济庵的慧通师太说过,要为孝惠皇太后做一场水陆道场,需得一位诰命夫人去诵三年的经文。
因八字必要相合,如今还没有人选,想来太太的八字必然是合的,不如去普济庵住上三年,我们也就回京了。
慧通师太是我从小就见的,为人十分和善,也很周全,那里风景不错,又是皇家的庵堂,你再不必担心的。”
林琛抚掌说道:“就是这样,我明日亲自修书一封,送去给太太。”
“那就两封信一起送回去,一封送去安国公府,一封送回公主府。”
林琛一击掌:“善!”
小两口计议已定,袁怡笑眯眯的走到林琛旁边,调皮的一笑,说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用什么谢我?”
“好不害躁,那是你婆婆,是你的孝心,要我谢你什么?”
“我不管,你一定要谢我。”
林琛长臂一伸,搭在榻边的扶手上,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别有深意的说道:“夜深的时候,我倒是想谢大奶奶呢,你又不愿意,如今倒又让我谢你。”
袁怡羞得脸通红,啐了他一口,说道:“阿弥陀佛,从此后你竟不必“谢”我的。”
“那却是不能,不如现在我便谢大奶奶一回如何?小生必定尽心尽力的……”
他将袁怡抱在怀里,在耳边轻轻喷洒着热浪说道:“我如今便好好的谢大奶奶一回,便如同做学问一般,平平仄仄,工工整整的,再奏上一曲凤求凰,高高低低,呜呜咽咽……”
林琛说到做到,不多时,果然便是平平仄仄,呜呜咽咽……
不提小两口恩恩爱爱,却说甄应嘉一路快马加鞭奔扬州疾驰而来。
奉圣夫人如今可是甄家的护身符,那是万万不能出事的,来报信的小厮又是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急的甄应嘉心里直冒火。
一路到了扬州别院,直奔老太太的卧房,转过紫檀描金绣彩凤屏风,一眼便看见躺在床榻上的老太太。
口歪眼斜,嘴角向耳后咧着,口水不停的往下流,一看见甄应嘉进来,眼泪不停的流着,不过片刻枕头便已湿透。
甄应嘉怔怔的瞧了半天,方才回过神儿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行着来到榻前,失声痛哭道:“老太太,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儿子不孝,儿子来迟了。”说罢放声大哭。
甄母急的直流泪,想拉住甄应嘉的手,无奈手根本使不上劲儿,急得浑身颤抖。
甄应嘉渐渐止住了悲声,哽咽着问道:“老太太是有什么话要跟儿子说吗?”
听了半天才听出甄母说的是“宝玉”两个字,甄应嘉不由得怒道:“都到了这步田地,老太太还提那个畜生做什么?死活凭他去吧,再也不必管了。”
甄母急得眼泪直流,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甄应嘉只知道宝玉去花舫与人争执,被人家打了一顿,其他的一概不知,见母亲如此着急,不由得心下暗自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