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许多人看不到这条铁路线的战略意义。
开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七号井的井架,在往前看能够看到里海的海面,实际上七号井的位置距离里海不过数公里,是卡沙甘油田最后一口陆上勘探井了。
钻机停了,工人们在休息,秦振军等几位大拿围在折叠桌那里激烈地讨论了。
看到姚远来了,众人停下讨论,秦振军把具体情况做了汇报。
姚远听完汇报看完报告,眉头皱了起来,说,“秦叔你怀疑这是一口假性的高产井?”
“我是这么认为的。”秦振军肯定地点头。
古培强却持不同意见,道,“管道压力不理想是暂时的,我认为是打到了主储油层,即便打中的是小块油层,那也是主储油层里的小块油层,我们的方向没有错。”
他不是技术专家,但他是经验丰富的钻井队队长,他的意见同样非常重要。
经验这种东西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是可以解决技术解决不了的难题的法宝,有时候则可能将整个工作引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年海红和詹成贵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了,他们没有发表意见。
秦振军和古培强是发现色丹油田东方五号井的功臣,这是一对黄金组合,半路出家的年海红、詹成贵不认为自己的意见能比得上这两位的。
姚远没有询问他们的意见,这就很明显了。
假性高产井不是一个专业术语,甚至没有一个规范的标准。
简单地说,是具备了高产井的特性,但是却没有足够的或者有力的作业数据来支撑。
一些假性高产井生产了个把月后就灯枯油尽成了废井,白白浪费了数千万元的投入,可是一些假性高产井却能够持续生产一年半载,这就很尴尬了,投入嘛担心突然成废井,不投入嘛无法增产……
姚远问,“古队长,你有什么计划?”
古培强认为大老板会支持他的观点,信心满满地说,“继续往下打,每三十米做一次测井,肯定能测出来。”
增加一点勘探经费不算什么。
姚远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认同古培强的观点还是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古培强的意思,他问秦振军,“秦叔,你怎么看?”
秦振军却是指了指李光五,说,“请光五说一说吧。”
李光五是典型的书呆子,他不关心理论和谁对立,只关心理论本身。
他摊开一叠地质资料,说,“卡沙甘地区的地质情况和这里的气候一样,非常奇怪。综合手上的数据,我的结论是我们脚底下的这块土地之下,是类似于梯田一样的结构。”
“里海的最大水深是一千四百米左右,七号井已经打到了一千四百米,按照地质结构,这个深度不应该出现石油。从理论上来说,钻井深度超过一千四百米才有可能出现石油。”
顿了顿,李光五说,“按照地质沉淀理论,结合里海和黑海曾经为一体后因为地质运动分离的历史,根据石油形成的条件,我认为主要油层应该在里海海底,而不是陆上。”
原来是李光五的判断,秦振军认同李光五的结论。
于是争论就出现了。
李光五是搞地质的,石油勘探本身就是地质研究的一部分,他的结论一样是有非常扎实的依据的。
姚远问,“刚才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近海5号,出什么差错了吗?”
秦振军说,“早上才从巴库港起航,需要四十五个小时才能这里。”
巴库港到这里的海上航程近千公里,需要拖船拖曳的近海5号钻井平台跑完这段路差不多要两天。
姚远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既然各持己见,近海5号也还没到,那就先按照古队长的计划实施,两天后如果没结果,钻井队转移到近海5号上,展开海上勘探。”
“姚总,这样一来需要增加上千万的投入。”古培强不淡定了,因为涉及千万元的追加经费。
他们这一代石油工人和秦振军这一代是一样的,视成本为生命,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
姚远笑着摆了摆手,说,“就当前的情况而言,控制成本意义不大了,就这么办吧。”
他一锤定音。